玄冰门的冰裂声在午夜暂歇时,林渊与苏瑶已在镜湖西侧的温泉谷落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魂灯的微光,却让苏瑶腕间的魂灯印记愈发清晰——那抹淡金纹路不知何时蔓延至肘弯,与他掌心的轮回印形成完整的蝶形光纹。
“我来帮你处理肩上的伤。”苏瑶取出浸过灵泉的纱布,指尖却在触到林渊锁骨处的旧疤时顿住。温泉雾气中,那些在永寂冰窟、焚天沙漠留下的伤痕正泛着微光,像被心灯重新点亮的星图。她忽然想起在茧中世界看见的画面:初代道侣为初代城主擦拭伤口时,掌心也有同样的光纹流转。
林渊转身,发现苏瑶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发梢滴下的温泉水顺着颈侧滑入衣领。魂灯的微光在她眼底摇曳,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你的魂灯印记……”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肘弯的光纹,感受到灵脉传来的细微震颤,“是不是因为在水镜宗透支了灵脉?”
她摇摇头,纱布在热水中浸透:“是心灯在重构灵脉。”话语未落,温泉底部突然升起无数溯光萤,荧光缠绕着两人交叠的手臂,织成半透明的光茧。苏瑶忽然看见,光茧中倒映着他们在苍澜宗的千百个瞬间:他替她接住掉落的典籍,她为他缝补剑穗,还有那次在藏经阁,他熬夜看典籍时,她偷偷用魂灯为他暖手。
“在镜水城时,”林渊忽然开口,声音比温泉更轻,“我看见碎镜里的另一个结局——你我从未觉醒系统,只是普通的外门弟子。”他的手掌覆上她按在自己肩侧的手,让轮回印与魂灯印记贴合,“那时我总在想,若能一辈子替你整理书架,替你暖那盏总也点不亮的魂灯……”
苏瑶的纱布突然滑落,温泉水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滴在他胸口。她抬头,发现他眼中倒映的不是荧光,而是自己泛红的耳尖。魂灯在此时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清鸣,灯芯火苗缩成一点,像在害羞地避开什么。溯光萤却愈发明亮,在两人之间织出记忆的锦缎:永寂冰窟里他为她挡住冰棱的温度,焚天沙漠中她用披风裹住他的颤抖,还有在倒悬古城中央,他们掌心相贴点燃心灯的瞬间。
“原来灵脉共振,是这样的感觉。”苏瑶轻声说,发现自己的灵息正不受控地融入他的灵海。这种比任何剑诀都更亲密的共鸣,让她清晰地“看”见他的执念——不是终结深渊,而是让她腕间的魂灯,永远有可以停靠的掌心。
林渊的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发间,将她轻轻拉向自己。温泉的热气混着她身上的灯油香扑面而来,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藏经阁,她趴在桌上补灯时,发梢也曾沾上这样的气息。当他的唇触到她眉心的魂灯印记时,魂灯与轮回印同时爆发出强光,溯光萤在光茧中幻化成七瓣莲花的形状,每片花瓣都映着他们交叠的倒影。
苏瑶的手环上他的腰,指尖触到后颈处未愈合的擦伤——那是在赤焰宗时,他为护她周全被火舌舔过的痕迹。这个认知让她忽然卸去所有顾忌,魂灯的微光化作暖雾,裹住两人逐渐升温的灵脉。当他们的唇终于相触时,温泉底部的引路灯草突然全部点亮,光浪顺着灵脉传遍整个镜湖,惊起的灵鱼在水面划出心型的涟漪。
“疼吗?”吻毕,林渊轻声问,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畔。苏瑶摇摇头,却看见他眼中有细碎的光砂流转——那是历代宿主残识在传递祝福。魂灯不知何时飘到温泉边缘,灯穗垂落水面,荡起的波纹中,他们看见千年前的初代城主与道侣,正隔着时空对他们微笑。
“在茧中世界,”苏瑶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听着紊乱却坚定的心跳,“我看见初代道侣说,真正的双生灯,需要灵脉与心脉同燃。”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剑茧,那里已与她的魂灯印记完全契合,“原来他们说的同燃,不是共赴生死,而是……”
“而是在每个醒来的清晨,都能确定对方的魂灯,还在自己的世界里亮着。”林渊接过话,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星砂泪。溯光萤在此时组成“心甘”二字,缓缓融入他们相贴的眉心。温泉的水忽然变得甘甜,像掺了藏经阁里她偷藏的灵蜜。
当晨光漫过温泉谷时,苏瑶发现自己腕间的魂灯印记已蔓延至心口,与他掌心的轮回印形成完整的契约。魂灯的灯穗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发尾,而他的剑穗上,正别着她昨夜摘下的溯光萤——那是比任何誓言都更牢固的羁绊。
“玄冰门的冰心盏,还在等我们。”林渊轻声说,却没有松开环着她腰的手。苏瑶抬头,发现他眼中倒映着初升的太阳,而自己的倒影,正嵌在那轮暖阳的中央。她忽然轻笑,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小小的灯盏:“先说好,到了玄冰门,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哪种眼神?”他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魂灯在此时发出气恼的鸣响,却终究化作温顺的火苗,蜷在两人交叠的掌心跳动。镜湖的灵鱼再次跃出水面,这次鱼尾带起的,是与他们灵脉同频的、属于凡俗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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