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亮起时,三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晃成一团,江屹用烤签子在桌上画坐标系,讲着抛物线和渐近线的故事,宋给把烤肉签摆成三角形,争论着到底是锐角还是钝角,齐朝咬着烧饼,看他们鼻尖沾着的孜然粒,忽然觉得此刻的时光像串被炭火烤得滋滋响的肉串,油香四溢,暖得恰到好处。
“其实数学挺有意思的。”江屹忽然说,烤面筋在灯光下泛着红油,“每道题都像个谜题,解开时的感觉……”
“像吃到第一口刚出炉的烤鸡翅。”宋给抢过话头,惹来江屹无奈的笑。齐朝看着他们斗嘴,忽然想起早上数学课,老班在黑板上写“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阳光穿过江屹的睫毛,在这句话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夜风吹来的时候,烧烤摊上的灯晃了晃。宋给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饱嗝,江屹正在用湿纸巾擦齐朝手上的油渍,动作轻得像在给受伤的小动物包扎。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可他们谁都没动,直到老板娘过来收空盘子,才惊觉月亮已经升得老高,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拼成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像极了宋给刚才摆的烤肉签。
“该回去上晚自习了。”江屹说着站起身,帆布包带子蹭过齐朝的手背。宋给忽然指着天上的云:“看!那朵云像不像二次函数图像?”
齐朝抬头望去,橘色的云边被晚风揉得柔软,真的像条温柔的抛物线,朝着漫天星子的方向延伸而去。
晚自习的铃声裹着暮色掠过烧烤摊时,江屹的指尖刚擦过齐朝手背上的汽水渍。宋给拍着肚子蹦起来,校服领带在晚风里晃成波浪:“老班要是知道我们躲这儿研究烤茄子抛物线,非得把粉笔头砸成三角函数公式!”
三人踩着路灯的光斑往回跑,齐朝的帆布鞋尖踢起片落叶,忽然被江屹拽住书包带。“慢些,”他的声音混着呼吸的轻喘,宋给在前面怪叫着学老班拖长音:“慢一一些一一”却在转身时被自己的鞋带绊倒,扑进路边的冬青丛里,惊飞两只蜷在叶间的麻雀。
教室的白炽灯亮起时,宋给正对着镜子拔沾在头发上的草屑,后颈还沾着片苍耳。江屹从文具盒里摸出枚薄荷糖丢给他:“物理试卷发了?”齐朝翻开课桌,看见自己的卷子上用红笔写着“进步显著”,而宋给的卷子被折成纸飞机,机头还戳着块没吃完的橡皮。
“老齐,这道浮力题怎么解?”宋砚把飞机残骸摊在齐朝桌上,油渍在“阿基米德原理”几个字上洇开小团阴影。江屹不知何时递来杯温水,杯壁上贴着张便利贴,画着举着烧杯的小熊,旁边写着“少喝冰”。齐朝指尖蹭过纸面,想起下午他递橘子汽水时,铝罐上的水珠在掌心晕开的凉。
窗外的星子渐次亮起来,像谁撒在天幕的碎粉笔末。江屹的钢笔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辅助线像月老祠的红线,把漂浮的物块与液面连成温柔的羁绊。宋给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那颗星子掉下来了!”话音未落,颗流星划过教学楼顶的风向标,在夜空中拖出条银亮的抛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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