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缩的虚空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皱的绸缎,天道锁链在破碎的数据空间里具现化,每条锁链表面都浮动着青瑶从未见过的金色符文。鸿钧的朱红长发在混沌气流中翻卷,发梢扫过之处,那些正在吞噬青瑶灵体碎片的虚空裂痕竟微微凝滞。
"天道在排斥你。"鸿钧的声音穿过肆虐的能量乱流,道袍下摆已被撕成缕缕光带。他抬手截住一缕从青瑶眉心飘散的红芒,那光芒在其掌心化作半片莲花瓣,边缘正在快速透明化。
三清至宝的流光突然剧烈震颤。太清圣太极图的虚影自动展开,阴阳鱼衔住元始天尊的琉璃灯盏,通天教主的青萍剑横贯其中,三者构成三角屏障将师徒二人围在中央。鸿钧眉心血印突然迸射七道光线,精准刺入每件至宝的核心位置。
琉璃灯盏的焰心猛地蹿高三尺,映出灯罩内元始元神残留的影像——那位素来威严的圣人竟保持着伸手欲接的姿势,指尖与灯罩内壁仅隔一线。青瑶尚未消散的左手无意识抓向灯盏,却在穿透虚影的刹那被天道锁链缠住手腕。锁链上金色符文突然变作赤红,如同烙铁般在她半透明的灵体上灼出深深痕迹。
鸿钧素白道袍轰然炸裂。纷扬的布料碎片中,道祖心口处浮现出与青瑶完全相同的红莲刻印,只是那印记中心嵌着三枚相互缠绕的青色光点。正在坍缩的虚**然静止,所有天道锁链齐刷刷转向心口红莲,绷直发出的铮鸣震得数据碎片如暴雨倾泻。
"原来三清师叔/父的元神是..."青瑶的惊呼被突然卷来的混沌气流吞没。她看见通天的青萍剑虚正自发分解,剑身化作万千光粒涌向鸿钧心口,而元始的琉璃灯盏竟主动倾倒,灯油浇在老子太极图的阴阳交界处,激发出混沌初开时的苍茫气息。
鸿钧染血的指尖划过自己心口红莲。道祖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首次出现裂痕,眉心蹙起的纹路里渗出细密血珠。"当年他们自愿被炼成锁链时,唯独要求保留这点本源。"他的声音裹挟着混沌气息,震得青瑶残存的灵体簌簌发抖,"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三十三天外突然传来琉璃破碎般的脆响。青瑶尚未反应过来,鸿钧已将她最后的灵体碎片按入心口红莲。世界在刹那间失去颜色,她感觉自己坠入温暖的岩浆,无数记忆画面如走马灯流转……
洪荒初开的混沌中,两朵并蒂红莲在浊浪里沉浮。较大的那朵突然,花瓣裹住较小的花苞将其抛向清灵之气。花苞化形时,鸿钧将三清心头血混着朱砂按在她眉心。通天师叔的酒壶每次倾倒,其实都在浇灌她本体扎根的混沌土壤...
"师父!"青瑶的虚影在鸿钧心口处猛然睁眼。这声呼唤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三清至宝残留的虚影应声粉碎,化作漫天青雨洒落心口红莲。道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白发末梢的朱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发根蔓延。
坍缩的虚**然开始自我修复。那些狰狞的天道锁链节节崩断,链条断裂处迸发的却不是毁灭之力,而是带着清香的红色光点青瑶发现自己正从鸿钧心口缓缓浮出,新生的灵体比先前更加凝实,足尖每落下一点,虚空中就绽开一朵碗口大的红莲。
鸿钧的道冠早已不知去向。他试图起身的瞬间,三十三天外突然降下七彩霞光,那光芒穿透尚未完全愈合的虚空裂缝,将师徒二人笼罩其中。青瑶本能地伸手去扶,指尖触及道祖肩膀时,两人红莲刻印同时亮起……
元始的琉璃灯盏从霞光中具现,灯芯无火自燃。通天的青萍剑悬于左侧,剑穗上挂着的正是当年碧游宫的青铜铃铛。老子太极图在脚下舒展,阴阳鱼眼位置分别浮着半壶琼浆与一卷竹简。所有虚影都在霞光中渐渐淡去,唯独青瑶腕间新生的红莲印记愈发鲜艳,十二瓣莲花中央隐约可见三枚青色光点缓缓旋转。
"这是..."青瑶抚摸着腕间印记,鸿钧心口的红莲正在缓慢愈合。道祖按住她的手腕制止追问,朱红长发垂落肩头,发尾扫过她手背时带着混沌初开时的温度。
紫霄宫方向突然传来悠长钟鸣。鸿钧望向声源处的瞳孔微微收缩,青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宫檐下那串常年静止的青铜铃铛,此刻正无风自动,铃舌撞击内壁的节奏与她腕间红莲闪烁的频率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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