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豁出去

罗圣眼前又出现了金色的龙帷多多和皇兄相拥而睡的刺目场景，他怎么可能忘记，就是那次他的愚蠢行为，让多多唯恐避他不及。心里悔意翻滚，虽然已经过去的事，但是只要想到曾经那么伤过多多，就让他有种想打自己一顿的冲动……

“那件事，是我做的。”玉瑶终是一狠心，说了出来。

“什——么？”罗圣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她，她怎么会……

“我当时一下子昏了头，脑子里总是充斥着报复的念头。再加上那天在亭子你对我那么冷淡，我就——”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他究竟喜欢过一个怎样的女人？“因为母后，因为我的错，所以你就把气都撒到不相干的多多身上？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这种反应，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是抑不住不断泛起的苦意，“不要说得这么清高。你们皇家的人，不是个个都擅长此道吗？如果我撒气的对象不是多多，你还会这么生气吗？”他犯不着在她面前处处显摆着对多多的维护，他对多多的感情，是她想要无视也无法做到的。

“何况，我并不曾真得伤及多多什么。我并非针对她，只是她命不好，偏偏是她。若说起来，我真正感到抱歉的人，当是菊儿。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她就……这辈子，我欠定了她……”清幽的双眸似乎颤了颤，“我的目标，其实是，太后。”

罗圣不禁打了个寒战，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从多灵到玉瑶，再到母后，他真的不知道女人的心机有多深。他的多多，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这跟你告诉多多一事有什么关联？”

“太后想拆散你们俩，我就偏要帮你们！我既然今生无望再与你续缘，也就豁出去了。这几年，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每天都在改变，直至换了个人，我时常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我知道，就算重来一遍，我也没有换条路的资格。你认为是我负了你，那就当我负了你好了。既然我负了你，我就还你。如果能帮上你和多多一点忙，那我也就不欠你了。”

从外面忽然刮起的风吹乱了她面上的发丝，被悲伤浸染的双眸若隐若现，宛如不慎堕落人间再也回不去的仙子……

罗圣看呆了，一时视线再也移不开，他想擦掉她眼里的悲伤，可他知道，他无能为力。

心开始慌了，他自私地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谎言都是她骗他的。否则，这笔账该从何算起？又怎样算得清楚！

玉瑶看着他的表情，知他心中所想，却不多言。顺着风的味道向外走去，迈出门槛，周围到处都是翠色，“春天了。”

玉瑶闭上双眼，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山间轻松的气息。那一口气吸得好长，她却没有睁眼，张开的双臂没有收回，而是顺势舞了起来……

玉瑶之所以被封为“瑶妃”，不仅仅是因为她名中有个瑶字，更重要的是她本就善舞。罗圣第一次见她，她在湖边树下起舞，他看傻了。之后，他缠着母后在湖中建了一座莲花台，专供玉瑶跳舞之用。她舞起来，流畅自然，并未刻意编排，只是随心舞着，如随心所欲的瑶池仙子……

依旧是没有规律可循，又是那样的随心而舞，在这样的青山之中，如粉蝶翩飞，更让人觉得此舞只应天上有。她的每一跃，都会让罗圣的心随着一跳，就怕她会就此飞去……

这场舞，比以往任何一场都长。

罗圣知她有心事，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出了什么。

最终，玉瑶似是体力不支，素来干净的她跌在地上，由于舞动散开的青丝倾泻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庞，也遮住了她的表情。只隐隐听见喘息声。

罗圣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替她拢起青丝。“既然已经隐瞒了这么久，又何必，三年后，在我已经离宫的现在，告诉我呢？母后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她派你来到底做什么？”

喘息声渐渐平息，除了脸上带着些许香汗的红意，又恢复了平素的清冷，“太后，让我带你回去。”

“然后呢？”

“然后，按照太后的安排一步一步走。”

“什么安排？”

“太后已经替你安排好立功的机会，只要你回去，太后就能让你一步步恢复到原本的地位……”

脸阴了下来，“她到底还是不死心……她凭什么我会跟你回去受她摆布？就凭这些所谓的真相？你们难道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些，都太迟了吗？”

“我知道。我只是依太后之命把该说的说完，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决定，我绝不插手。”

“那么，该说的说完了吗？”

“还没。”

“母后还说了什么？”

“太后说，如果你跟我回去，按照她说的做，她就，就……”

见玉瑶难得地迟疑起来，罗圣蹙眉，“就怎样？”母后到底又要打什么主意？

玉瑶撑在地上的手攥在一起，“就让皇上把我赐给你。”

有那么一刻，罗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明白了那话的意思，猛地站起身，“简直胡闹！”

攥在一起的手松开，嘴角扬起嘲弄的弧度，胡闹吗？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多多不想要她了，所以才觉得胡闹吧。

“你是皇上的妃子，是我的嫂子，我们，怎么能，能……”

“太后说，历朝历代，皇上把自己后宫的妃子赐给王公大臣的先例，亦非鲜见。”

“玉瑶，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我和你，已经不能回头了。”

“是因为多多吗？”

罗圣沉默了小片刻，“不可否认，有她的原因。我对她，有承诺。”

“承诺？或许你已经忘了，你之前对我，也有过承诺。”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永不改变的感情。只要有足够大的波折，就足以毁掉任何一段看似牢不可破的感情。她和罗圣是这样，多多和罗圣，也必然会这样。

罗圣摇摇头，“你不明白的，我对她，不仅仅有承诺，更有责任。何况，现在这样……我是不可能抛下她的。”

玉瑶素来是心细之人，“现在，现在怎么了？多多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自己会解决的。玉瑶，你是深明大义的女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

玉瑶甩开他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冷冷地说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你不如直接坦白告诉我一句，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在我和康多多之间，你选择了康多多。不需要这么虚伪。”

罗圣的脸泛起红意，而那抹红意代表着无法弥补的愧疚，“对不起。我的心太小，装不下第二个人。”如果，他注定要负一个，请再一次容许他的自私。“你是坚强的女子，离了我，我相信你可以过得很好。”

玉瑶痛心地看着他，她如此为他，却换来他这么轻描淡写推却责任的话。“坚强？这就是你抛弃我的理由？你要告诉我，你之所以狠心抛弃我只是因为我的坚强？好！”狠狠点了点头，“就算是这样，你又凭什么认为康多多不坚强，康多多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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