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苦等

“我们齐少爷现在不在府中，请回去吧。”

“那我等他回来。”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我们少爷不在家了！”

“没关系，我就站在这里等他回来好了。”

多多知道所谓的“少爷不在家”不过是门卫的托辞，而门卫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受到某人的指示。

她不会硬闯，因为闯不过。但是她也不会就此罢休回去，不过只是吃了闭门羹，就回去，她道歉的诚意未免也太卑微了。

或许由于某人的特别交代，亦或许是这里的门卫心地比较善良，虽然吃了闭门羹，但是没被赶到离齐府三舍之外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眼睁睁地看着太阳重复着昨日的轨迹，额头的汗液也慢慢地蒸发，后来，感觉到了些微的冷意，然后，越来越冷的时候，月亮也接替了太阳的工作。

就连门卫也换了几批，每次的回答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少爷不在，请回吧。”

一顶轿子在门前停下，多多向前迈出的步子，在看到下轿的人后飞快地缩了回去，闪在石狮后面。

虽然现在她的样子，是没人认得出来。但是，心里还是会担忧，担心齐白的爹会怀疑，担心齐白也会因此受连累。

又在门口等了良久，等到齐府的大门关上，等到路上的行人尽退，多多却依然一个人伫立在门口。

虽然习惯了夜晚，就如她过了二十个冬季一般，她却无法习惯寒冷。更何况，她从来没在夜里在屋外待这么久，一直待到天就要亮了。

她只能徘徊在齐府的门口，增加产热的同时，也把自己彻头彻尾骂了个遍。也开始怀疑，为了所谓的感情，把事情搞到如斯地步，怎么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又何必，现在还，惺惺作态。为了不要嫁给我，你不是甚至不惜——自毁容颜吗……”他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原来他想要保护的女人有这么得反感他。他曾发誓要让害她变成这样的人自食恶果，他甚至把康府的人给怀疑了个遍，可是……施害者是被害者本人，他真的不知道该笑她的荒谬，还是哭自己的凄惨。

“你回去吧。”齐白转过身去，“我跟你可以说的，只有这句。”

“我真的不是因为厌恶你才这么做！”多多紧紧抱住齐白的胳膊，“我只是……只是……”

“只是？”

“我只是，无法想象要嫁给自己的弟弟……”

“弟弟？”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是姐姐，也没有这么防着弟弟的。迫使你嫁入齐府，不是我的意思。我说过，我所做的，只是想给你一片安逸的天地，可你，并不是这么认为吧。”

“我……”

“你该知道的，只要你不想要，我从来都不会勉强你。”拂去那双他曾想紧紧抓住的现在却不敢碰触的双手，“你娘，我会依言好生照顾。那院子是我私人名义买下的宅院，送给你。你，回去吧。”

现在的他，也不过就这些利用价值了，她之所以还来找他，不就是因为这些吗？那就给她好了。他只求，她以后不要再这样戏耍他。她的游戏，他奉陪不起。

这个女人，太可怕。再这样下去，他只会被弄得遍体鳞伤。说不定，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打定主意不见她，却迟迟收到她还在门外等着的消息。直到夜深人静，没人回报消息，他反倒有些不安。

见了又如何？还指望她能给一个让他满意的解释吗？不过是心更伤，情更贱，仅此而已。

她说她不知道为何会喜欢宇文罗圣，可他却深知为什么被她所吸引。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没有利用她的聪明和美貌为她自己图谋什么的女子。她是这样一个奇女子，所以他被她所吸引。明明知道不会有男女之情，却依然希望她过得幸福。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如此践踏他为数不多的自尊。

并不代表，在得知她完全不是他所认为得那般单纯之后，他还可以镇定自若。

他真怕了，天下的女子，都太可怕了。而她这样的，更是令他惟恐避之不及。

“少爷！”

“进来。”收起重伤的表情，看着来人，是打理西城别院的管家，隐隐觉得又跟某人有关，“怎么了？”

“少爷，小姐在这里吗？”

“黎明的时候应该就回去了。”

“这就怪了，我一直等到晌午，都不见小姐回来。想若是小姐与少爷在一起，少爷也会派人知会一声。心里有些不放心，就过来问问。小姐这时候还不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絮絮叨叨，齐白打断，“兴许是迷了路。”

“不会的。小姐也是一个人来找少爷的，没道理回去的时候就迷了路。”

“什么！你们怎么让她一个人来！”

“少，少爷……”管家看着主子怒了，怯怯地说，“小姐执意如此……我这就派人去找！”

“不必了。”齐白挥挥手，“不用找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回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或许，是东窗事发，她不好再待下去，另有别法吧。

多多撩起车窗帘看着车外陌生的路，有些奇怪，“车夫，这不是去西城的路。”

“这是近路。”

车夫的回答，却令多多起了疑，暗自嘀咕，“近路？我怎么没听说还有这么一条近路。”撩起车帘，对车夫吩咐，“车夫，请停车。”

可是，车夫却恍若未闻，不知是否是多多多心，车子倒是跑得更快了。

看着愈加偏僻陌生的路，多多探出身，拽着车夫，大喊，“停下！停下……”

车夫手里的鞭子愈发起劲地鞭策在马匹身上，马儿吃痛地狂奔乱窜，车身也开始剧烈地摇晃……

多多用不着迈出门，这样的格局，她太过清楚了。

三分无语，三分心虚，剩余的四分却是不解。

散发淡淡清香的纯楠木拔步床，那晚的记忆，顺着她现在踩着的浅廊，从足底直冲脑门。

鬼使神差的，多多拉开浅廊左侧梳妆台的抽屉，印象里不大的锦盒却不见了。

听闻响声，多多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准备行礼。来到这里的人，都够她行又多又大的礼了。

“民女拜见太后，太后万福。”多多双膝跪地，额头已有密汗渗出。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因为腿软就偷懒，坐上来路不明去路更不明的马车。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是可信的。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车夫，却原来身份特殊。

娘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她却愈发觉得防不胜防。

跪了良久，太后也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所以她也就一直跪着。

“哀家知道你不想见到哀家，老实说，哀家亦不乐于见你。”

多多头垂得更低了。太后其实犯不着就这样站着，跟跪着的她说话。不必站着，她已经够高了，高得她不敢触及，甚至不敢直视。不敢，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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