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

青铜门框在剧烈的撞击下嗡嗡作响，震颤声直透骨髓。七道身影裹挟着滚滚烟尘冲进了斗兽场，为首的老者满头赤发无风自动，每一步踏下，地面青砖便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哪个混账惊了老夫的魂兽！”他怒喝如雷，声浪滚滚而过，震得看台上的学员耳膜生疼，不少人捂住耳朵连连后退。

杜维伦苦笑着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玄色长袍被弓长龙随手一扯，顿时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弓老……”话音刚起，就被九环威压扑面而来，生生掐断了他的呼吸。周围的教师们衣袍猎猎作响，脚下一滑，齐齐倒退数步，在地面上拖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弓长龙鼻孔喷出两道白气，腰间九个魂环明灭闪烁，仿佛夜空中的星辰般夺目，“千年魂兽全瘫在食槽里吐白沫，万年魂麟片都炸成了刺猬！”

“你告诉我后面怎么考核？学校养这些魂兽花了很大代价的懂不懂！”他突然抽动鼻翼，猛地扭头望向观礼台，眼神锐利如刀，“这血腥味……是白虎家的小崽子？”

就在此时，场中忽然响起一阵金属刮擦般的冷笑。霍雨浩五指死死扣住护栏，指节用力碾过寒铁表面，竟碾出了五道清晰的白痕。

“戴华斌，该磕头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背后两道猩红魂环骤然暴涨，血光冲天而起，将整个穹顶的投影都染成了一片暗红。

“以今日积分定胜负——”霍雨浩一脚踏碎脚边的青砖，碎片四散飞溅，血瞳中倒映着五年前破庙漏雨的屋梁，那熟悉的画面让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说的赌约，该还了。”

戴华斌的指节捏得嘎吱作响，暗金纹路在掌心迸溅出火星，喉咙里却翻涌起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魂环威压如潮水般侵袭而来，他看着血光映照下的自己，那张脸仿佛正一点点剥落。

霍雨浩你居然真的敢——

戴华斌在心里无能的怒吼着朱露搀扶的手触碰到他的瞬间，崩解的暗金虎纹、跪地时青砖裂纹中渗出的殷红，全都化作无数碎片，将他支离破碎的骄傲撕得粉碎。

身后木椅被他踉跄撞碎，“咔嚓”一声脆响回荡在耳畔。他猛地甩开朱露扶持的手，右掌上的暗金纹路疯狂闪烁，却在这十万年威压之下寸寸崩解。

“我...错...”嘶哑的声音夹杂着血沫喷洒而出，落在霍雨浩靴尖上。轰然跪地的那一刻，额头狠狠砸在青砖之上，裂纹四散蔓延，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砰”地传遍整个斗兽场。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比骨裂更清脆、更刺耳。

远处传来一声大喊，霍雨浩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眼神有些呆滞，鼻尖却酸涩难耐。“妈妈，你听到了吗？”少年心中默念，“戴华斌承认错误了，他是那个人和她的儿子……这才只是个开始。您所受的苦，我一定会为您讨回来。”

没有回头，霍雨浩只是短暂停顿了一下，便重新迈开大步，跟随杜维伦走向弓长龙。古月娜站在一旁，银发间流转着星辰般的碎屑，指尖轻轻一点，触及霍雨浩震颤的脊背。

冰火交融的微光从两人相触处漾开，她竖起的大拇指倒映在霍雨浩湿润的瞳孔中，恍若三年前破庙漏下的那抹月光。

而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戴华斌静静地伫立着，用袖口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霍雨浩离去的背影，目光中燃烧着怨毒与不甘。齿缝间咬出的话语裹挟着白虎煞气：“今日之辱，必要让你十倍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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