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海风带着咸湿微凉的触感,悄然融入四周的空气。石阶尽头的小平台上,简不知与升仙子相对而坐,矮桌上的棋盘黑白分明,局势交错如他们的话语般绵密悠长。两人促膝交谈,声音低缓,伴随着木棋落盘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尤为清晰,仿佛连海浪的呢喃都被掩盖了去。
“小兄弟,我发现你棋艺确实不俗,不过呢……”升仙子捻起一颗棋子,目光从棋盘缓缓移向简不知,“你有一处致命的短板。”
“哦?”简不知眉头微挑,“什么短板?”
“你背了太多棋谱,但很少跟人对弈。”升仙子放下棋子,笃定地说道。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简不知语气微微一滞。
“棋谱是死物,没有情感,也没有人性。”升仙子轻叹一声,声音柔和却又带着几分深意,“它没法告诉你对手在想什么。而心态,往往比招式更重要。所以你只能依靠这些棋谱去推演所有的可能——但这还不够。”
远处,一块巨石后悄然探出两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窥视着简不知与升仙子的身影。赵我还压低了嗓音,语气里满是困惑:“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个人白天还剑拔弩张,差点就动起手来,眼下倒好,居然坐在一起下棋聊天,跟没事人似的,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司马当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接过话茬:“高手嘛,思路总归特别些。既然打不过,不如交个朋友。否则天天碍眼还挫败,多难受啊。”
赵我还猫着腰,悄悄指向不远处端坐的一个身影,“你说那位老婆婆也是高手?”
司马当沉吟片刻,答道:“虽然我没见过她出手,但我直觉她武功绝对不低。而且一路上我发现,她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简兄弟身上。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他说完,侧过头看向赵我还。
赵我还瞪大眼睛,惊呼道:“天哪!难不成她是看上简兄了?可是……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不行不行,我得盯紧点,可别让她坑了简兄。”
“行了,赵兄,别瞎操心了。”司马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人家可是救过简兄弟的命,说不定只是惜才罢了。再说今天折腾了一整天,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走不走?”
赵我还犹豫了一下,跟着站起来摆手道:“走走走,我走。”然而刚迈开步子,他又迅速停下,挠着后脑勺低声嘟囔:“那个……还是你自己先回吧,我还有点事,你先走。”
“你……”司马当忍不住喊了一声,忽觉声音太大,赶紧压低嗓门质问,“你到底要去干嘛?”
“我去找个人。”赵我还丢下这句话,随即快步冲下石阶,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司马当望着赵我还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喃喃自语道:“哼,重色轻友,谁不知道你就是去献殷勤的。”
另一边,升仙子缓缓站起身,拿起倚在桌旁的长剑,继续说道:“比武也是一样的道理。天下武功千变万化,防不胜防。一旦你出招,就同时需要计算对方所有可能的反应。就算你的脑子再快,又能快得过人家的兵器吗?这就是你的致命短板。”
简不知站了起来,认真问道:“那前辈,我该如何才能快得过对方的兵器呢?”
升仙子嘴角微扬,答道:“预判。”
“预判?”
“洞悉人性。”升仙子的声音透着笃定,“提前揣测对方会用什么招数,并针对破解他的攻势。比武时尽管对方有千万种招式,但在特定情境下,他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两种。只要你猜对了,倒下的必然是他。”
“那如何才能洞悉人性呢?”
“靠练习,大量地练习。”升仙子轻笑了一声,“刚才你不是挺准确地找到了我的死穴吗?不过那只是妙手偶得罢了。要把这种洞悉变成一种习惯,弥补你的短板。”
简不知恍然一笑,感慨道:“听您这么一说,我第一次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难怪江湖中那么多人都不是您的对手。”
升仙子双手拄在拐杖剑柄上,神色淡然:“那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我常使出的招数,往往是他们料想不到的。当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摆在面前,任谁都措手不及,其实跟速度毫无关系。你也行,要不要试试?”
简不知疑惑地问:“那怎么试呢?”
“你需要找个对手……”
“诶,都齐了!”郝云忽然冒了出来,打断了升仙子的话。他兴冲冲地从台阶跑下来,咧嘴笑道:“老头儿,大晚上的聊什么呢?”
简不知默不作声,而升仙子则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郝云。郝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最终忍不住开口:“喂,你们俩干嘛这样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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