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被眼前一幕惊到的除了简不知还有赵我还，他倒是看起来还算镇定，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在拧作一团前，被赵我还转变成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皮笑肉不笑。

黑雾娘娘还是让简不知几人进了屋子里，四人围站成一排，看着半晌都未言语，只是坐在桌子边，翘着兰花指，不紧不慢连喝了三杯茶的黑雾娘娘，她似乎在等简不知他们先开口。

简不知第一次遇到这么意外的状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微微倾向站他身旁的小妖女，轻声低语道：“黑雾娘娘怎么是个男的啊？”

“叶笑笑没告诉你们吗？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小妖女细声回道。

“早知道这样，咱们就应该先问问司马当。”赵我还低头看了一眼被夹在腰间的木盒子，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个礼物咱们不能送啊！”

“原来你就是黑雾娘娘，简直和记录上一模一样。”司马当瞧了瞧黑雾娘娘，又看了看手中的小札，直接捧着诵读起来，“江湖有载，黑雾娘娘又名黑雾侯，虽然是个大夫，却专门养尸练蛊，钻研邪门歪道……”

听到这里的简不知赶忙看了一眼黑雾娘娘脸上的表情，心下忍不住有些担忧。

黑雾娘娘的脸色微变，翘着小指端起桌上的蓝纹镶边瓷杯，一口饮了下去，司马当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简不知几人的眼神暗示，照小札自顾继续念着：“还说话阴阳怪气，更有标志性的兰花指，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黑雾娘娘。为人自私，爱记仇，更喜欢以刁难病患为乐，刀子嘴，蛇蝎心肠……”

“啪”的一声传来，黑雾娘娘一掌朝桌面重拍下去，司马当身躯微震，喉头干咽下一口口水，小声吐出最后四个字，“脾气暴躁。”

黑雾娘娘拍案而起，怒吼道：“一派胡言，全都是屁话，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自私了，哪只耳朵听到我阴阳怪气了，哪个人被我刁难了？”

赵我还低头凑近身旁的简不知，附耳道：“我发现，他那本小扎上写的竟然都是真的。”

简不知眉头微皱，轻声低语：“现在不是得罪人的时候。”

“就是被你们这帮臭男人到处抹黑我，到处诬陷我，害得老娘……”黑雾娘娘双目怒瞪，那翘着兰花指、捏着黑丝巾的手停在半空，蓦地转了口，激动道：“害得老子到处被人嫌弃，人人见了我都躲着走。哼，对这帮势利眼的人，我要是不出这口恶气，我凭什么救他们！”

赵我还唯恐司马当得罪了眼前这个能救简不知命的人，心里七上八下，找准时机便见缝插针，“前辈说得太对了！前辈，咱们不去理会那些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好吗？”

显然，赵我还的话奏效了，黑雾娘娘款身两步迈到他跟前，轻笑道：“这位小兄弟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要不要留下来当我徒弟啊？”

赵我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转头与简不知对视了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想求救还是想求安慰，总之是矛盾且复杂。

“我看你，倒挺像个样子的。”黑雾娘娘柔笑着不轻不重的朝赵我还的胸口拍了一下，赵我还立时仿佛被闪电击中般，全身忍不住抖了几下，生硬地哈哈两声，苦笑道：“前辈，我害怕虫子。”

黑雾娘娘收回笑意，冲赵我还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边走向桌子，边“哼”声道：“真是可惜了，长那么大个。”说着，欠身坐下，双手交叠放于腿上，目光刚触及到司马当，便指着他破口大嚷：“还有你，录院那傻子，别人说什么就写什么，到处摸黑我，我被人误会全是你们害的。”

司马当被骂得有些不知所措，脸色尴尬道：“不，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江湖上人人都说叶笑笑是死在我的酒缸里，还有说他死在我的床……我的床上，他明明是死在自己家的酒缸里的。”黑雾娘娘一说到激动处，又翘起那兰花指来。

司马当扬着手中的笔，定声道：“这段是谁写的，消息从哪儿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司马当笔下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再说了，你确定没刁难过病患吗？要不要我一桩桩一件件都念给你听……”

赵我还赶紧干咳两声，打断了司马当的话，咬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长点心吧！”又转头对着黑雾娘娘满脸堆笑道：“前辈，咱别理他，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反正在我心里，您啊，就是深明大义，医术高明，并且江湖上那些疑难杂症只有您能治得了啊。”

黑雾娘娘对这些奉承的话语很是受用，低头用丝巾掩嘴而笑。

小妖女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心急道：“娘娘，我们这儿还有一个病人呢。”

黑雾娘娘目光落在小妖女身上，眼神立刻变得柔和了许多，“这些年啊，也就你这个丫头片子最得我心。说，谁是简不知？”

简不知上前一步，徐声道：“前辈，我是。”

黑雾娘娘轻点眉眼，嗯了一声，“坐吧。”

简不知拉开身旁的椅凳，正欲坐下，“等等～”黑雾娘娘突然大喊一声，简不知半屈着身子僵在原地，“你们不是说有礼物送给我吗，拿来我看看。”

赵我还迅速将手臂处夹的木盒子悄悄移到了背后，先前以为黑雾娘娘是女的，准备的全是女人爱的小玩意，这要是被他看见了肯定完蛋了。简不知直起身子，打配合道：“前辈，由于时间太匆忙，我们的礼物准备得不周全。”

赵我还赶紧接口道：“是啊前辈，我们准备的礼物太单薄，配不上您这么高贵的身份。要我说，您先给我兄弟治病，我再回去准备准备。”

“废话，礼轻情意重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快拿出来我瞧瞧。”黑雾娘娘兴奋地晃动着手中的丝巾，语气不容拒绝。

赵我还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们的礼太轻了……”

“哎呀，别废话了。”黑雾娘娘起身直接从赵我还身后夺过木盒子，在手中掂了掂，小声嘀咕了句“还挺沉的”，便赶紧放在了桌面上，满心欢喜地掀开了盖子，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赵我还一个箭步冲到桌子边，“啪”地合上了盖子，急切解释道：“前辈，这个礼物拿错了，我去给您拿个对的过来。”说罢，抱着盒子就要往门外而去。

“等等～给我放下。”黑雾娘娘大声喝止道，赵我还停住脚步，心一下沉到了谷底，硬着头皮将木盒子轻轻放回了桌面，退到了简不知的身旁。

黑雾娘娘再次掀开木盒盖子，盯着那些珠钗首饰，展露出笑容，“挺好的，就它了，挺好。”

简不知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赵我还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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