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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伞烟雨

夜色如墨,沉沉压在皇城之上。高阁飞檐刺破夜幕,斗拱交错间流淌着千年未改的森严威仪。紫宸殿暖阁内,鎏金宫灯将龙纹锦帐照得通明,西域进贡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雕龙蟠螭的穹顶下萦绕不散。

明宗斜倚蟠龙雕花榻,明黄常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在烛火中若隐若现。他双鬓染霜,眼尾的皱纹里藏着岁月沉淀的威严,却掩不住眉梢眼角因鹿血泛起的病态潮红。瓷碗里猩红的鹿血一饮而尽,他随手扯过丝帕拭去嘴角血渍,指尖捏着丝帕的力道却将其上的缠枝莲纹揉得发皱。

"你是说,裴卿之死与妖物有关?"帝王的声音沉沉砸在暖阁内,惊得鎏金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而落。

跪伏在御榻前的南风意脊背绷得笔直,玄色官服下摆被冷汗浸出深色水痕:"回陛下,千真万确!"

话音未落,带着暗红血痕的瓷碗挟着风声砸来,在他肩头炸开细碎的瓷片。明宗猛然起身,龙袍下摆扫落案上奏折,雷霆般的斥责震得鎏金宫灯剧烈摇晃:"朕命你与裴卿探查右相通敌,他却横死异乡!如今你查不出真凶,竟拿妖邪之说搪塞朕?"

"南风意,你就是这么办差的?"明宗指尖摩挲着龙纹玉扳指,声线像淬了冰的利刃,在暖阁里刮起无形的肃杀。鎏金宫灯的光晕明明艳得刺目,却照不暖帝王眼底翻涌的阴云。

南风意额头重重叩在冰凉的青砖上,玄色官服在烛光里泛着深沉的冷光:"臣知罪,但事有蹊跷,还望陛下容禀。"

"说!"明宗将玉扳指拍在案几上,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溅出星星点点。

"右相府铜墙铁壁,暗桩如织。"南风意喉结微动,"臣等蛰伏月余,恰逢相府寿宴将至,裴大人刻意结交侍卫统领,才换得一张请帖。"他顿了顿,声音里渗出几分沙哑,"请帖仅有一张,裴大人执意孤身涉险,命臣在府外策应。"

殿内寂静得能听见香灰坠落的轻响。南风意咽下喉间腥甜,继续道:"自辰时三刻裴大人入府,直至酉时宾客散尽,相府九道朱门大开,却始终不见裴大人身影。臣布在侧门、角门的暗卫皆未察觉异常,相府上下更是异口同声,坚称裴大人从未赴宴......"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突然剧烈颤抖,"可那枚与裴大人约定的信号玉佩,却在当夜出现在臣的案头,玉佩边缘还凝结着暗红血渍!"

明宗拇指摩挲着翡翠扳指,碧色玉面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龙纹案几上,朱砂砚里的墨汁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将他的倒影割裂成支离破碎的暗影。

"苦寻无果,臣本欲制造混乱,趁机潜入相府。"南风意的声音像是浸了寒潭水,带着冰棱般的冷冽。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将眸中翻涌的暗芒尽数遮掩。

殿内死寂如渊,唯有明宗转动扳指的轻响叩击人心。良久,南风意忽然抬眸,目光直直撞进帝王森冷的注视里:"可就在臣准备动手时,相府西墙三丈外的槐树林中,腾起一团黑雾......"他喉结滚动,"那雾气中裹挟的妖气,臣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气息。"

翡翠扳指骤然停在明宗指节间,青玉表面映出他骤然绷紧的下颌。龙纹锦帐无风自动,将暖阁内的烛火搅得明灭不定。南风意看着帝王骤然阴沉的面色,又补了一句:"那妖气与臣前日在裴大人尸身周围探查到的气息如出一辙,臣不敢轻忽,只能暂时放弃入府,循着妖气追踪而去......"

南风意忆起当日场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困惑,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那股妖气引着臣,到了与相府仅一墙之隔、已荒废许久的司空府。踏入那破败的府门,臣便察觉气氛诡异。就在那荒芜的庭院中,臣见到了失踪的裴大人。”

明宗眉头紧锁,起身趿拉着鞋,缓缓走到南风意身前,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沉声道:“先前朕召你来,你说看到有一女子刺杀了裴爱卿,可有此事?”

“臣绝不敢妄言。”南风意神情肃穆,连忙解释道:“臣确实亲眼看见,那女子身形鬼魅般出现,手中利刃寒光一闪,便刺穿了裴大人的胸膛。”

南风意微微侧头,明宗的视线也随之转移,落到了昏倒在南风意身侧的梦西洲身上。只见她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形容狼狈。

明宗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梦西洲,开口道:“莫非,刺杀裴卿的就是她?”

明宗微微倾身,枯瘦的手指缓缓捋着颌下长须,目光如鹰般锐利地打量着地上的女人。只见她身形单薄,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那原本应是面容的地方,被污垢与尘土层层覆盖,五官模糊难辨,显得有些丑陋。杂乱的头发如枯草般披散着,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上,更添了几分狼狈。帝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甚至有些不堪的女人,真的会是刺杀裴卿的凶手吗?

“正是。”南风意不假思索地回道,神色镇定自若,“臣本欲依着律法将她就地处置,可今夜之事怪异非常,每一处都透着说不出的蹊跷。况且这女子身上疑点重重,臣担心贸然行事会坏了陛下的大计,不敢自作主张,只好连夜将她从密道带来,听凭陛下圣裁。”

“她究竟有何特别之处?”明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满是疑惑。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人罢了,实在想不通南风意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南风意轻轻瞥了一眼梦西洲,见她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可眼皮却止不住地微微颤动,似是在做着什么噩梦。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神色一肃,朗声道:“陛下,此女极有可能身怀辨妖瞳。”

“什么?!”明宗的身子猛地一颤,原本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射向南风意,“你此话当真?可莫要欺瞒朕!”

南风意微微颔首,神色庄重:“臣岂敢欺君。”接着,他将之前在大理寺中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向明宗娓娓道来。

明宗静静地听着,脸色随着南风意的讲述不断变幻。待南风意说完,他缓缓站起身,再次走到梦西洲身前,上下打量了许久,才转身坐回榻上,对着南风意抬了抬手,沉声道:“你且起身吧。”

南风意躬身谢恩,挺直脊背立在蟠龙柱下,玄色衣摆垂落如墨,将满地碎瓷片都笼进阴影里。明宗指尖叩着龙纹案几,鎏金烛台在他眉间投下蛛网般的纹路:"你既然敢将她带到这里,想必已经查清了她的底细。"

"回陛下,臣已查明。"南风意袖中指尖微蜷,声音像浸透寒泉的竹篾,"此女襁褓失父,八岁丧母,灾年里啃过树皮,睡过乱葬岗。六年前跟着流民队伍辗转至长乐城,先是在绣庄做洒扫杂役,后来不知从何处学了看宅望气的本事,专在西市倒卖凶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梦西洲剧烈颤动的眼皮,"据臣暗访,这五年间她连京官宅邸的门槛都没踏进去过。"

明宗摩挲着翡翠扳指的动作骤然停住,青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疑云:"如此市井出身,怎会身怀辨妖瞳?"

南风意忽然上前半步,玄色官袍掠过满地碎瓷发出细碎声响。他望着梦西洲脖颈间若隐若现的朱砂痣,一字一顿道:"因为她的生母,是李拾遗发妻失散多年的胞妹。"

"李拾遗?!"明宗猛然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的奏折。三十年前那柄饮尽妖血的斩月剑,那些被妖物焚毁的城池,还有长安城头悬挂七日的九尾狐妖丹,突然都在记忆里翻涌起来。他死死盯着地上昏迷的女子,声音里裹着三十年未散的寒意:"你是说,她可能是天下第一捉妖师的血脉?!"

南风意神色不改,稳稳点头:"起初臣也以为她是垂死狡辩,直到在大理寺停尸间,她双瞳骤然泛起金芒——"他喉结微动,似又看见那诡异一幕,"藏在裴大人心口的傀虫突然疯狂挣扎,撞得尸身肋骨咯咯作响,若非臣及时用符咒镇压,险些破体而出。"

明宗的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鹰隼般的目光将南风意的表情剜了个通透:"长乐城结界稳固,已有十载不见妖物踪影。"话音未落,帝王枯瘦的手掌突然扣住他肩膀,龙袍上的金线在相触处硌得生疼。

"往后也不许有。"明宗压低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呼出的气息拂过他耳际,"爱卿可明白?"

南风意垂眸盯着玄色官靴前的青砖裂缝,拱手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暗纹:"臣明白。此事除了大理寺验尸的张仵作,再无旁人知晓。"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符咒,"张仵作已服下忘忧散,三日后便会彻底忘记所见所闻。"

“至于这女子,”南风意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弧度,“还望陛下圣裁。”

那细微的神情变化被明宗捕捉个正着,平日里南风意总是一副沉稳持重的模样,如今这般神态倒是少见,明宗不禁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南风意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微微侧身,视线落在地上仿若挺尸般的梦西洲身上。

明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梦西洲那脏乱不堪、狼狈至极的模样上,观察了好一会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脸上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陛下,”南风意轻咳一声,强忍着笑意道,“此女虽可能身负天生异能,出身也不同寻常,但这么多年一直低调行事,从未显露出丝毫端倪。偏偏在臣追查相府之事的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其中蹊跷,实在令人起疑。”

他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接着道:“依臣愚见,为绝后患,不如杀了以保万全。”

“咳咳...”明宗捋着长须,轻咳两声,顺着南风意的话严肃起来,“南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话未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梦西洲脖颈间若隐若现的朱砂痣上,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与李拾遗并肩作战的场景,心中突然有些犹豫。

"圣人开恩!"

死寂的暖阁突然炸开一声凄厉哭喊。本似昏迷不醒的梦西洲如诈尸般翻身而起,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她披头散发地瘫跪在明宗脚下,沾着草屑的手指死死抠住蟠龙纹地砖,额间冷汗顺着污垢滑落,在地上晕开深色水痕。

明宗与南风意对视一眼,一个抚须的动作凝滞在半空,一个垂在袖中的指尖微微蜷起。鎏金宫灯将两人的影子叠映在龙纹锦帐上,如同两尊凝固的青铜像,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场荒诞戏码。

梦西洲偷瞄着上方两道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喉间泛起苦涩。被南风意打晕前的记忆突然刺痛神经——当时她还在大理寺据理力争,怎么一转眼就被丢到了这金壁辉煌的龙榻前?望着明宗衣摆上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满心辩解的话都化作了胸腔里乱撞的鼓点。

在她心中,无数人的生死存亡,不过都系于眼前这位帝王的一念之间。

她原本只晓得自己被卷入的事情麻烦棘手,却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竟会惊动这天下最尊贵的圣人。

梦西洲满心的疑惑,完全猜不透南风意把自己带到这里究竟是何目的。思来想去,她决定先装死,想偷听到南风意的盘算后,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哪曾想,这个好似活阎罗般的南风意,居然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她心中暗骂,这人简直毫无人性!

恐惧之下,梦西洲哪还敢继续装死,连忙挣扎着向明宗求助,声音带着哭腔:“圣人明鉴呐,民女真真是不小心被卷进这事儿里的。”

“民女发誓,此事的经过,绝不敢向旁人透露半分,求圣人开恩,饶民女一条贱命吧!”

说着,梦西洲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那清脆的声响,让一旁的南风意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明宗垂眸,目光落在那跪在脚下、身子止不住颤抖的瘦弱女子身上。他缓缓捋着颔下长须,眼角余光似不经意地扫过一旁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的南风意,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朕一向心怀苍生,爱民如子,断不会随意取人性命。”明宗屈起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榻沿,声音沉稳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只是这桩事牵涉甚广,干系重大,朕……”

话语戛然而止,明宗陷入短暂的沉吟。梦西洲瞬间便领会了皇帝话里未尽之意,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上来,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结。

她紧咬着牙关,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竭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恐惧,声音发颤:“圣人圣明,民女这条贱命不值一提。但圣人您日理万机,心系天下百姓,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长乐城里妖物横行,祸害无辜。”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民女虽无大才,可毕竟是李拾遗的女儿,也算是略懂捉妖之术,更能凭肉眼辨别妖物。”

梦西洲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缓缓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高高在上、在烛影摇曳中轮廓模糊的明宗,一字一顿道:“民女愿拼尽全力,为陛下扫除妖邪,保长乐城一方安宁,永绝妖患。”

话毕,暖阁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梦西洲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悬着的心一点点下沉,仿佛要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就在她满心绝望之际,明宗突然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神色严肃道:“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

“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般本事,可不能光凭一张嘴。朕倒要亲眼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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