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国大营内,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将营帐中的阴影拉得忽长忽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纳拉普鑫伫立于帐中,双眸冷冽如冰霜,而莫娜跪伏在地,瘦弱的身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仿佛要与那冰冷的地面融为一体。
他猛然抬手,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掷向她。酒液如利刃般泼洒而出,溅湿了她的衣衫,也浸入了她如秋水般澄澈却满含屈辱的眼眸。刺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落,但她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敢,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便会触怒那早已沸腾的怒焰。
下一瞬,纳拉普鑫粗暴地拽住她的头发,掌风凌厉,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鲜红的掌印瞬间浮现,如同一朵绽开的血花。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废物!今日我便要肃清朝野!”话音未落,他已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刀,刀刃闪着森冷寒光,直朝莫娜的脖颈斩下。
冰冷的触感触及肌肤时,莫娜猛地从床上惊醒,额角沁满冷汗。这已是她来到中原之后不知第几次重复这个噩梦了。
她缓缓坐起身,披上一件薄衫,推开门走到窗边。凌晨的寒风钻进屋内,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仆人听到动静连忙迎上来行礼:“会主。”莫娜转过头,目光凌厉如刀,那人连忙改口,“公主。”她这才移开视线,径直走向苍生会的大门。
守卫见状,立即横起长枪,将去路牢牢拦住,声音沉稳而坚定:“莞王有令,未经允许,您不得离开。”她没有尝试挣扎,也没有反抗,深知自己绝非义父的对手。沉默片刻,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后院缓步而去。
月色如纱,朦胧地洒在庭院中。她盘腿坐下,试图通过修炼功法平复内心的波澜。淡粉色的内力如轻烟般在她周身流转,柔和却难以完全凝聚。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梦中挥刀斩首的画面仍一次次浮现,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那是她无法跨越的阴影,更是她内力始终停滞在十一阶的根本原因,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困住了她的修为,也困住了她的心魂。
最终,她放弃了修炼,缓步踏上长廊。抬头望向星空,那片浩瀚与宁静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夜空无垠,群星闪烁,它们的自由与恒久让人心生羡慕——那些平凡百姓的悠闲生活、皇族公子的肆意潇洒,此刻都显得遥不可及。唇角微扬,却是一抹充满苦涩的笑容,在寂静的夜里悄然化作无声的叹息。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洛京殿,王翊接过使者呈上的密报,目光落在那行字上“周王大逆不道,若庆王愿意,我等愿助庆王灭周——曹毅。”
他眉头微挑,唇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李澈立于一旁,声音低沉却笃定:“殿下,正如你我所料。”
王翊抬眸,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锐利:“我们是否该向周国宣战?”
李澈摇头,眼中闪过精明的光:“不必急于出手。只需静待马殷先发难,待他们与我国宣战,再借由周国内部的矛盾,将敌人两面夹击。到时候,周国必败无疑。”
王翊垂下眼帘,指腹轻抚密报的边缘,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我唯一担心的是莞国。若是他们插手相助周国,局势恐怕又要僵持不下。”
李澈冷笑一声,语气充满自信:“殿下放心,他们绝不会贸然行动。莞王此刻的心思,无非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他巴不得庆、周两国两败俱伤,等到中原四国归并于一,才会真正发兵。所以,我们暂且不需要理会他们,只要密切监视莞国的一举一动便足够了。”
王翊微微颔首,语调平静而果断:“传信给刘烨,命他加强边境布防,以防周军突袭。”
随着驿使转身离去,大殿内再次恢复冷寂,只余晨风拂动帷幔的轻响。
一场决定庆国生死存亡的战役,已在无声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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