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父与子的告别

这是青岚与父亲最后的话语。

暮夏的深夜。

满月的周围环绕着一圈银白的光环，将四周的云彩照亮，映现出云彩嶙峋怪状的影子。

时值深夜，连白日聒噪的蝉也收尽了鸣叫，变得格外安静起来。

可，还有人未眠。

高高的悬崖之上，矗立着一个身材修洁的人影。

那双深蓝的眼眸中，映现出满月寂寥的光芒。

夏暝，他在这儿等侯着下一代族长的诞生。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唰啦～唰啦～”

夏暝的身后响起细草因摩擦而响起的窸窣声。

夏暝收回了眺望远处的目光，眼神微微向后斜看，但并未回转过头。

“父亲在这个时候约我来干什么？”

青岚尚为青涩的声音在夏暝身后轻轻响起，充满疑惑。

……

这一刻，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

迄今为止，这对父子间真正算得上交谈的次数少之又少。

现在，夏暝也不知到底要从何处说起。

“父亲？”

又是青岚的一声轻唤。

“你…十二岁了吧？”

夏明抬起头，望着空中的满月，被月光拉长的暗影，一直延伸至青岚脚下。

“父亲忘了，三个月之前就满了。”

青岚轻轻答到，眼神中满是寂寥。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夏暝总算是微微侧过脸，看着青岚疑惑的神情。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夏暝将目光从青岚身上移开，凝视着深渊之下的古潭。

“知道，是望龙潭，我从古籍上读到过，但是……”

青岚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

“继续说下去。”

夏暝厚重的话语迫使青岚将已经咽下去的话语又重新吐露而出。

“望龙潭…是处置叛徒的地方…而且，传说跳下望龙潭的人，灵魂永远不得前往净土之界……”

夏夜的凉风盘旋而下，袭卷着两人的身躯，青岚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不错，当年因为一场变故，我把我的亲弟弟逼到了这儿，不过，他没有跳下去，而是在我站的地方，这儿，他散作了冰尘，死无全尸。”

夏暝始终保持着平和稳重的语调，光凭声音，完全判断不出他心中是有什么感情。

青岚望着夏暝的背影，紧抿着嘴唇，眼中凄然。

作为族长的继承人，他必须要知道家族的过去，包括那一场惨痛的变故，而那场变故，造就了如今的一切。

胸腔中涌起阵阵酸楚的哽痛，青岚深吸一口气，拼命克制着自己，稳定着呼吸，保持沉默。

仿佛是知道青岚会做此沉默，夏暝继续用沉稳的语调说着。

“在那之后，我失去了妻子，迎娶了你母亲在之后就有了你，如此而已。”

“那我和母亲对您而言，究竟又算什么？如果父亲真的疼爱姐姐的话，又怎么会让她去千手一族？父亲！”

夏暝的身后传来青岚悲怨的发问。

这句话仿佛是一记重锤击打在夏暝的胸口，连心脏也因此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在夏明的胸腔中发出一声闷响。

夏暝的眉间微微皱起，抿着嘴唇，深蓝的眸子里满是愧意。

“你对我而言，是下一任族长，仅此而已，其他的，休要再提，现在的你，根本还无法理解。”

夏暝紧握着拳头，言语笃定。

“所以……在父亲眼里…我根本不算是您的儿子，是这样吗？”

阴暗的云影突然遮蔽下来，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不…不是的……

夏暝心如刀绞，真正的话语始终不曾吐露。

但是…现在……

“的确，从血缘上来说，你我的确是父子，但你，并不像我。”

夏暝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来，看着涯底幽深的古潭，微蹙着眉，眼神中有了些许温柔。

“什么意思……”

青岚看着父亲单薄的身影，心中疑惑不解。

“这是一件好事…”

夏暝这时的语气与往日严肃的语调不同，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眉眼间更多了几分温柔。

满月的光芒在黑纱似的云层中微微渗出。

“绝不像我一样，你那时，是这么说的吧。”

夏暝的声音愈加温柔。

“抱歉，我没有真正成为你的父亲。”

充满愧意的话语缓缓的从夏暝口中吐出。

“父亲…”

不知为何，青岚此时只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了，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一时间，竟不知道，对于眼前的父亲，自己究竟是恨还是爱。

满月终于冲出层层云幕的遮挡，挂在了天空的最高处，夺目的光华倾泻而至，如一层轻柔的薄纱披在父子二人身上。

夏暝向前迈出了一步，一粒砾石从夏暝的脚下滚落下去。

夏暝低头看着古潭，眼神如同望着远方的神邸，向往、虔诚。

潭水中，倒映着天空中的那轮满月，满月周身的那圈光华，正好充斥着潭口，月色的光芒与水面反射的幽光交相辉映，使潭面浮动着朦朦的光雾，夏暝盯着潭水中的那轮圆月，仿佛是在看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父亲。”

夏暝身后传来青岚轻声的叫唤。

“一切都交给你了…”

夏暝又往前走了一步，始终未曾回头。

“最后…辛苦你母亲了……”

语毕。

“父亲！”

青岚迈步向前，身体前倾，伸出右手做出挽留的姿势。

可是父亲的身影已经从悬崖上消失了。

起风了，隐隐约约听见潭底的水花拍打在石岸上的声音。

一片巨大的乌云随风而动，逐渐遮住了映照在潭水之上的满月。

黑暗，又再次将青岚笼罩。

“呃！啊——”

后颈处突然传来的刺痛感瞬间让青岚变了脸色，五官都变得扭曲，蓝色的查克拉像火焰一般猛地升腾而起，将青岚包裹其中，青岚脚下的草地也被冰霜覆盖，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止不住的泪水，在滴落的瞬间凝成冰晶碎裂开来。

“咳、呼——呼——呼——”

片刻后，青岚跪倒在地上，呼吸急促，外泄的查克拉也逐渐越来越少，重新回到了青岚体内。

温凉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从青岚的脸上滑过。

“说好了的…我…绝不像你一样……”

耗尽体力的青岚艰难地将话语从齿缝间缓缓挤出。

“扑嗵！”

青岚倒在了草地上，沉沉睡去。

新的族长诞生了。

火影：战国时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