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

这就是人类...

红鸾望向山下已经被长田军团团围住的城池，眼中寒光凛凛。

在他的印象中，人类在这片土地上厮杀了千年，从来没有消停过，就算是没有战争，人与人之间照样会发生争执，各种阴谋诡计，其手段比豺狼虎豹还要残忍。

帮助那族人的意义是什么？师父...

红鸾望了一眼澄澈的蓝天，然而远在高天原的师父却无法回答他这一问题，眨眼间，原本身为青年模样的他已经化为一只雄健的朱红色鸟雀顺着山脊扬翅飞下。

***

长田的军队如同一张红色的巨网密密地在桐之国的田野间铺开，又一点点地向山城收拢，逐渐逼近。

站在城墙上的百里凝望着远处来势汹汹的军队，手持长枪，岿然不动。

城墙上的士兵们一个个屏气凝神，同仇敌忾。

“上元百里吗？不知比起他父亲又如何呢。”

梅冢俊辉，这名身着银辉大铠的大将骑着白额黑马，深邃明亮的双眼中战意勃发。

“父亲大人，都到城下了，我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带兵上阵？”

十六岁的芳染迎来了他的初阵，青涩的声音中略带急躁，连身下的马匹都似乎察觉出了他跃跃欲试的心情，鼻孔嗡嗡地出着气，右前蹄不住地蹬刨着脚下的泥土。

“嚯，看来你比我还着急啊，不过，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戒骄戒躁，才是身为武将的品性。”

俊辉看着次子，摩挲着下巴，神情与严峻的儿子不同，轻松的面容仿佛就是在参加一场游猎一般。

不过，这次的优势的确在俊辉一方。

情报充足，人数优胜，就算是没上过战场的妇人都会知道胜方究竟是谁。

但是——

不到最后一刻，一个人也不容小觑。

这是俊辉身为武将的信条。

最后砍下百里头颅的功劳就让给义渊大人吧。

俊辉移开了放在儿子身上的视线，望向了城墙上头戴乱发兜的百里如此想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是想通过此次机会让长子在家臣中树立威信，而且，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芳染，你记好啊，待会儿义渊大人亲临战场的时候，你要收敛些，不要抢了义渊大人的风头，知道了吗？你还年轻，这种机会，以后多的是。”

“是，我知道了。”

芳染在父亲身边坚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

“哗——”

俊辉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举过头顶。

“进军！攻开城门！弓箭手准备！”

“吼吼吼！！！”

手持长矛的步兵纷纷出队分为两支冲向城门，弓箭手在后方搭箭，锋利的箭头指向了城墙上的士兵。

“来了！”

上元百里抬手示意，靠近城门的士兵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不多时，前仆后继的士卒来到了紧闭的大门前。

“让开！”

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士卒肩扛一合抱粗的巨木撞向城门。

“砰！砰！”

城门在巨木的撞击下哐哐直颤，在城门背后抵挡的人更是被巨大的撞击冲散，一个个接连而上，埋头抵在木门之上，丝毫不敢松懈。

百里抬起右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哨楼上的尹政。

“吁—”

只听见哨楼响起一阵短促的哨音。

“轰——”

原本苦苦支撑的城门如同泄了劲一般，豁然洞开。

“吼吼吼！！！”

“杀进去——”

“回来！！！”

看到轻而易举打开的城门，俊辉命令着前方的队伍撤退。

然而，前方的士兵们被这微不足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个个想要夺得人头，邀功论赏，就算有人想从其中抽身，也只能被这汹涌的人潮裹挟着进入城内。

“哗！！！”

散发着刺鼻味道的黏稠液体从城上泼下。

“这是什么！？”

不明所以的士兵们慌乱站在原地，浑身湿透，犹如落汤之鸡，狼狈之极。

城中，哪里还有敌军的身影，有的只是被白色帷幕包围的他们。

“快、快跑！这是桐油！是桐油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鬼哭狼嚎的一句，让众人本已呆滞的神经犹如被弓弦一般吊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羊入虎口。

“迟了！”

百里手中的箭头已经被火把点燃。

“咻！”

“不、不要...”

在什么也做不了的情况下，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带着火苗的箭矢朝着满地桐油的沙地而来。

“砰！”

刹那间，火花四溅，迸发的火焰犹如席卷而来的赤橙色巨浪，一瞬间便吞没了两百多名士兵。

“用的就是这样的计谋吗？”

俊辉望着升腾而起的黑烟，战意不减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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