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哟!刚出生,她祖父就去了,也难怪有人说她是不祥之人。"庄老爷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管家垂手立在一旁:"老爷,这话虽说迷信了些,可这事儿也太巧了,难免招人议论。"
"不能让这闲话影响了庄家。"庄老爷突然停下脚步,"把她送去儋州我那同窗家里,就说是收养的孩子,给些银子,让他们好生照料。"
管家犹豫着搓了搓手:"老爷,这...三小姐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
"照我说的做!"庄老爷猛地拍案,"现在就去安排!"
*(数年后的儋州)*
"你个赔钱货,又偷懒是不是?"养母抄起扫帚就往角落里瘦小的身影抽去。
庄寒雁抱着膝盖缩在墙角:"我没偷懒...柴已经劈好了..."
"还敢顶嘴!"养母的扫帚落得更狠,"要不是庄家每月给银子,早把你卖窑子里去了!"
养父醉醺醺地踹开门:"吵什么吵!老子的酒兴都被你们败光了!"
"你还有脸说!"养母调转矛头,"赌钱输得精光,家里米缸都见底了!"
庄寒雁趁机爬到桌边,捧起半碗冷粥往嘴里灌。忽然被养母一把揪住头发:"既然没钱了,就把这丫头卖了换钱!"
"不要!"庄寒雁死命挣扎,"庄家说过年满十五才能..."
"呸!庄家早把你忘了!"养父红着眼睛扑过来,"不如先让老子..."
*(雨夜中的惨叫被雷声淹没)*
*(数年后的大雪天)*
"小姐?小姐您醒醒!"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庄寒雁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个扎双髻的小丫鬟:"这是..."
"幽居啊!"小丫鬟欢快地拍手,"孙嬷嬷,三小姐醒了!"
满头银丝的孙嬷嬷快步进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三小姐...老奴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庄寒雁刚要开口,外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身着墨蓝官服的男子跨入门槛,腰间玉牌叮当作响。
"傅大人到!"
男子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来:"你就是庄寒雁?"
庄寒雁下意识攥紧被角:"民女是。"
"你养父母的事。"傅云夕指尖轻叩案几,"如实道来。"
"叔叔婶婶遇土匪..."她声音越来越小,"为护我..."
"看着本官眼睛再说一次。"傅云夕突然逼近,"你确定他们待你视如己出?"
庄寒雁后背渗出冷汗。这时丫鬟插嘴:"傅大人,三小姐刚醒..."
"多嘴!"傅云夕冷喝,转而盯着庄寒雁苍白的唇,"本官最后问一次,说实话。"
庄寒雁突然抬头:"大人既已起疑,何必问我?"她扯开衣领露出狰狞疤痕,"这就是'视如己出'!"
屋里瞬间死寂。傅云夕瞳孔骤缩,半晌才道:"你且休息。"转身时官服下摆划出凌厉的弧线。
小丫鬟凑过来小声说:"那是大理寺少卿傅云夕大人,和大小姐指腹为婚来着...后来大小姐病逝,婚事就..."
"春桃!"孙嬷嬷急忙打断,"快去煎药!"
*(三日后书房)*
"听说你顶撞了傅大人?"庄老爷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
庄寒雁垂眸盯着青砖缝:"女儿只是说了实话。"
"你!"茶盏重重砸在案上,"知道为父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你接回来?如今朝中有人盯着庄家..."
"父亲。"她突然抬头,"为何当年送走我?"
庄老爷像被掐住喉咙般僵住。这时周姨娘端着点心进来:"老爷,寒雁身子刚好,您别..."
"滚出去!"庄老爷突然暴怒,"一个妾室也敢..."
"父亲!"庄语山冲进来护在周姨娘身前,"是儿子让姨娘送点心的!"
庄寒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忽然发现门外闪过墨蓝色衣角。
*(当夜后院)*
"傅大人夜探闺阁,不妥吧?"庄寒雁对着黑暗处轻声道。
傅云夕从阴影中走出:"本官查案,不分昼夜。"他递过一卷竹简,"看看。"
就着月光,庄寒雁看清是儋州官府的案卷——养父母死于砒霜,报案人是邻家寡妇。
"你以为..."她手指发颤,"是我下的毒?"
"本官查过药铺记录。"傅云夕突然扣住她手腕,"你买过砒霜治癣。"
庄寒雁嗤笑出声:"大人办差都靠猜?"她猛地扯开衣袖,露出溃烂的疤痕,"若真有毒药,我第一个毒死自己!"
傅云夕怔住。远处传来打更声,他迅速塞过张字条:"三日后酉时,醉仙楼。"
*(次日祠堂)*
"跪下!"庄老太太拐杖杵得咚咚响,"刚回来就勾引外男,庄家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庄寒雁挺直脊背:"祖母,孙女没有..."
"还敢狡辩!"老太太厉喝,"老身亲眼看见傅大人从你院里出来!"
周姨娘突然扑通跪下:"老太太明鉴,昨夜傅大人是来找老爷议事的,寒雁只是..."
"闭嘴!"庄语迟冲进来指着庄寒雁,"这灾星害我婚事黄了,现在又..."
"都住口!"庄老爷铁青着脸出现,"寒雁禁足一月!傅大人那边...为父自会解释。"
*(深夜闺房)*
窗棂轻响,庄寒雁警觉地抓起剪刀。
"是我。"周姨娘从窗外递进食盒,"饿坏了吧?"
庄寒雁没接:"为什么帮我?"
烛光下周姨娘眼圈发红:"你娘...主母她...其实..."
"砰!"房门突然被踹开。庄语迟带着家丁冲进来:"果然在私相授受!把这贱人拖去浸猪笼!"
混乱中食盒打翻,滚出个油纸包。庄语迟抢先捡起:"哈!情诗还是..."
声音戛然而止。油纸里是半块霉变的桂花糕,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婴孩画像。
*(三日后醉仙楼)*
"你娘还活着。"傅云夕开门见山,"被庄老爷囚在别院。"
庄寒雁茶盏脱手坠地:"什么?"
"十八年前庄家通敌案。"傅云夕压低声音,"你娘为保庄家顶罪,条件是送你出府保命。"
窗外突然箭如雨下。傅云夕一把将她护在身下,官服瞬间被血浸透。
"走..."他塞过一块玉佩,"找你娘...证据在..."
*(别院地牢)*
庄寒雁颤抖着摸向铁栅:"娘...?"
蓬头垢面的妇人猛地抬头,镣铐哗啦作响:"雁儿?"又惊恐地往后缩,"不!你快走!你爹他..."
"晚了。"庄老爷带着弓箭手出现,"既然都知道了..."
突然四周火把大亮。傅云夕带着官兵破墙而入:"庄大人,圣上手谕在此!"
(一月后大理寺)
"案子结了。"傅云夕递过文书,"你娘平反,庄老爷流放岭南。"
庄寒雁望向窗外盛放的桃花:"傅大人当初为何..."
"这个。"傅云夕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我娘临终说,要找到另一半的主人。"
两块玉佩严丝合缝拼成完整的并蒂莲。庄寒雁的眼泪终于砸在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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