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于程旭走的这天，黎薇才发现已经入了秋，看着树叶在空中打着旋最终归于尘土，她心道∶原来已经入秋了啊！是该走了，他来的时候不还是盛夏么？

还没等她走到于程旭的住处，就看见于程旭已经等在哪了。

黎薇看见于程旭就向他招了招手，于程旭迎了上来，两人一同往火车站走，黎薇问道∶“你今天这么这么早就在那等了？”

“反正在家等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等。”

“哦……”

一路沉默，所有平常不被人注意的声音都在这时被无限放大，终于挨到了车站，黎薇陪于程旭买好了票，最早的一班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发车，两人来到候车室。

黎薇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是先打破这样沉默的气氛，她从来都不害怕沉默，但今天于程旭沉默到让她害怕。

黎薇终于鼓起勇气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于程旭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希望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得偿所愿。”

黎薇心里空落落的，于程旭从始至终都对她没有任何想法，说这些话也是用哥哥对妹妹的口吻，仿佛她真的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一般。

黎薇难掩内心的失落，但他还是说了句谢谢。

又是一阵可怕的寂静，黎薇本来以为于程旭不会在说什么了，谁知于程旭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我不会轻易的给你回应和承诺，我不是都说过了么，你始终都会去更远的地方，去见更好的人，你的人生还没开始任何人都不能让你止步于此，别人不可以，我更不可以。”

黎薇反问他∶“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那个更好的人。”

于程旭看着黎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值得，黎薇，你配得上更好的。”

黎薇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于程旭解释道∶“你还没成年，而我已经快大学毕业了，我毕业可能会去美国读书，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任何承诺都是虚无缥缈的，我不会让一个本该灿烂的人平白的等我很多年。”

黎薇抬头看着他，声音很小却很坚定∶“但是我愿意等啊！”

于程旭摇摇头∶“真的太漫长了，我不希望你错过很多。”

黎薇有些急了，眼泪也顺着眼角往下流∶“我会努力，大学考到你那里，即使你在美国，我也能等你回来的，我可以等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于程旭叹气，不是不相信，而是他不敢。

于程旭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还小，总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好了，别哭了，你的人生还很长，应该放手去经历。”

等到黎薇收敛了情绪，离发车也就剩十几分钟时间了，于程旭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快要发车了，我得走了。”

黎薇顺从的点了点头，于程旭起身向前走去，黎薇突然叫了他一声，于程旭闻声转了过来，黎薇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这时黎薇已经泣不成声，看着黎薇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于程旭鼻子有些泛酸，但又生生被他忍了回去。

于程旭故作轻松道∶“怎么这是，这么舍不得我！忘了我给你留了我的邮箱？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随时找我。”

黎薇哽咽道∶“于程旭，不管你信不信，喜欢你不是认知不清，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长大，行么？”

于程旭这时也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沙哑，郑重的回应她∶“好，我等你。”

等你长大……

他替黎薇擦掉了脸颊上的泪，将自己的灰色格子围巾摘了下来，一圈一圈绕在黎薇的脖子上，可能是围巾有些大，围着黎薇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哭的有些红却仍然迷人的双眼。

于程旭替黎薇整理好，正欲要走，黎薇却又拉住他的袖口，闷闷的说道∶“你一定要等我。”

这一刻于程旭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他的眼眶终于久违的红了，他没回头，声音沙哑∶“好，我等你……”

黎薇终于放开了他的衣服，于程旭头也不回就往前走，期间一颗炽热滚烫的东西顺着他的眼角落下，他没有在意，拉着行李箱一步步向前走去。

黎薇看着于程旭的背影被来往的人群湮没的时候，终于转过身，跑出了车站，此时眼泪已经决了堤，黎薇不顾一切的跑，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终于在她筋疲力竭的时候靠在墙角上捂着于程旭送她的围巾崩溃大哭起来。

于程旭坐在车上，脑海里一遍遍想着黎薇对他说∶“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长大。”直到车缓缓的开出了站，于程旭还是看着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不舍得移开眼。

这是他们的五年，只有等待却始终没有回应的五年……

于程旭靠在墙上，闭了闭眼，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没吸两口，于程旭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通电话，问了句∶“哪位？”态度不是很好。

见对面始终没有回答，正准备挂断电话，对面突然来了声∶“老于，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走吗，出来喝酒，就咱们两个？”

于程旭听到是萧辰调侃了句∶“怎么从失恋中走出来了，上次跟你去酒吧还要死要活的，我差点把你扔大马路上。”

萧辰笑道∶“嗐，那老娘们就是为了钱才冲我来的，艹我这次怎么这么倒霉？”

于程旭无情拆穿∶“你那次看人准过。”

萧辰有些尴尬∶“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呢！”

于程旭有些不耐烦了∶“行了，别废话了，你现在人在哪，我去找你。”

萧辰报了个地址，于程旭道了就看见萧辰已经喝开了，便问道∶“也不等等我么？”

“一个人等的无聊就先开了一瓶。”说着给于程旭也倒了一杯，于程旭结果酒杯，先是猛灌了一大口，眼睛有些红。

萧辰察觉不对便问道∶“嘿呦，这是怎么了这是，我可是从来没见你这样啊，说说吧，遇上什么事了？”

于程旭摇了摇头，萧辰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喂，我把你当兄弟，你怎么有事也不跟我说，啧！”

于程旭开了口∶“今天遇见了我之前社会实践帮过的女孩。”萧辰满脸八卦的盯着他∶“只是帮过？我看没这么简单吧？老于。”说着害用胳膊肘顶了于程旭两下。

于程旭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萧辰∶“那你觉得是怎样的？”

萧辰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自己，不过，你那个老爹不一直想让你和文嘉订婚么？这么多年……唉，算了。”

于程旭依然缄默，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给自己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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