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代价

咖啡厅角落的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放午间新闻："...城东区再次发生离奇事件，监控显示跳楼者在坠落过程中突然消失..."画面切到模糊的监控录像，一个黑影在接触地面的前一刻化作光点消散。

我的银勺"当啷"一声砸在骨瓷盘上。穿格子围裙的服务员过来收拾时，我指着电视问："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她凑近压低声音，睫毛膏结块的睫毛紧张地颤动着，"论坛里有人说看到了粉色闪光..."

离开时我鬼使神差地绕回那个十字路口。货车司机正在路边摊前掏钱包，褪色的工作服背后印着"明远物流"。当他弯腰捡掉落的照片时，我看到了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瘦小身影。

"您女儿？"我抢先一步拾起照片。

司机——工作证上写着张明远——的眼角瞬间堆满皱纹："白血病，刚做完移植。"他粗糙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这趟跑完就能凑够下阶段治疗费了。"

照片背面用彩色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下面写着：爸爸加油。我突然明白早上那辆货车为何会偏离车道——后视镜上挂着的药瓶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会好起来的。"我将照片递回去时，锁骨下的挂坠突然发烫，烫得我几乎要惊叫出声。

那晚我蜷缩在公寓沙发上，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幽幽。搜索栏里全是"时间异常事件"、"神秘消失"、"粉色闪光"。三起事故报道在黑暗中排成一列，每个幸存者照片上都打着马赛克。当我关闭最后一个网页时，挂坠突然从领口滑出，悬在台灯下微微晃动。

第一百次旋转水晶时，异变陡生。一束粉色光线突然投射到天花板，形成全息影像：悬崖边站着与我容貌相同的女孩，她身后是燃烧的摩天大楼。当女孩举起挂坠时，光芒如潮水吞没天地。最后浮现的浮空文字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痕："时间之种选择你，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改变。"

窗外，启明星正穿透云层。我握紧发烫的水晶，做了一个月来第一个清醒的决定。明天不去人事部办离职，而是去找那个货车司机——如果这能力真实存在，或许拯救一条生命比保住一份工作更有意义。

头痛就在这时袭来，像有电钻在太阳穴搅动。浴室镜子里，我发现鬓角处冒出几丝白发，在黑发中刺眼如霜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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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23 | 星缘咖啡馆-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切进咖啡馆，在木质桌面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分界线。我盯着咖啡杯里逐渐消散的拉花，指尖无意识地沿着杯沿画圈，陶瓷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医院走廊的长椅。

"如果我真的能回溯时间……"

这个念头像一颗滚烫的铅块坠入胃里。我深吸一口气，咖啡的焦香混合着店内薰衣草香薰的气味钻入鼻腔。突然抬手——

啪！

马克杯倾倒的瞬间，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肆意蔓延，像一幅抽象画。邻座的情侣惊愕地转头，女服务生小跑过来时，围裙带子在她腰间轻轻摆动。

"小姐，需要帮忙吗？"她递来一叠纸巾，指甲上还沾着蓝色的指甲油。

"抱歉，手滑了。"我挤出一个微笑，右手却在桌下死死攥住挂坠。水晶棱角陷入掌心的疼痛如此真实。

"回溯。"

世界突然扭曲成漩涡状。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像是千万只昆虫同时振翅。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画面是咖啡滴落在我的白色球鞋上，绽开一朵丑陋的污渍。

当视野重新聚焦时，我仍坐在原位，咖啡杯完好如初，奶泡形成的天鹅拉花甚至比之前更栩栩如生。杯壁上的水珠沿着重力缓缓下滑，在木质杯垫上洇出深色的圆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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