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瑶攥着玉简的手在发抖,血月的光芒将夜玄溟消散的残影镀上一层冷银。战场中央的玄霄宗众人已被突如其来的真相震得方寸大乱,掌门的拂尘垂落在地,罡风止息,唯有远处魔界方向传来低沉的雷鸣,像是某种远古存在的召唤。
“清瑶!”夜玄溟的声音从星芒中传来,洛清瑶猛然抬头,只见他指尖凝聚着最后一缕魔息,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幽蓝符文。“三日后,月落时分,来葬魔崖。”符文化作蝴蝶停在她腕间,冰凉的触感混着熟悉的灵力波动,“我必须回魔界,但在那之前……”
话音未落,整座战场突然被刺目的金光笼罩。天际裂开一道缝隙,九道鎏金锁链穿透云层,直取夜玄溟残魂。洛清瑶Recognize那是玄霄宗失传已久的“锁仙阵”,专为封印高阶魔族设计。她想冲上去,却被夜玄溟残留的魔纹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她摇头,银发在金光中寸寸雪白。
“记住约定。”他的唇语清晰可见,随即被锁链拖入云层深处。洛清瑶感觉腕间的蝴蝶突然发烫,低头时,那符文已渗入皮肤,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冰蓝色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三日后,葬魔崖。
洛清瑶提前两个时辰抵达,崖顶的风裹挟着魔界特有的硫磺气息,吹得她衣摆猎猎作响。怀中的玉简滚烫,她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银笛——自从夜玄溟消散后,笛音里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沙哑,像是被撕裂的灵魂在呜咽。
“你果然来了。”沙哑的男声从崖底传来,洛清瑶瞳孔骤缩,只见一道黑影自魔气中升起。来人穿着与夜玄溟相似的黑袍,却戴着青铜鬼面,额间隐约有暗红魔纹流转。
“你是谁?”洛清瑶后退半步,冰链在掌心凝聚,却发现对方并无敌意。鬼面人抬手摘下面具,露出左眼角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三年前在藏经阁见过的魔宫暗卫,夜玄溟的下属,代号“影煞”。
“魔尊大人传讯,命玄溟少主三日内归界。”影煞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但长老会得知少主未死,已布下‘噬心阵’。他若此刻回去,必遭……”
“等等,”洛清瑶打断他,“夜玄溟……他是魔尊之子?”影煞沉默片刻,点头时,崖顶突然响起熟悉的灵力波动。洛清瑶转身,只见夜玄溟正从虚空裂隙中走出,银发未及束起,额间帝印虽不如当日耀眼,却多了几分沉稳。
“清瑶,”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柔和下来,“我本想独自赴约,没想到影煞……”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影煞突然抬头,望向天际,“长老会的‘追魂蝶’已到,少主必须立刻随我回魔界。”洛清瑶这才注意到远处有黑点如暴雨般压来,每一只蝴蝶翅膀上都刻着噬灵咒文,所过之处,岩石瞬间化作齑粉。
夜玄溟突然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向崖边跑去。洛清瑶踉跄着跟上,却见他在悬崖边缘顿住,指尖在虚空画出复杂阵法。魔气翻涌间,一座由骨血凝成的传送门缓缓开启,门后是暗红色的云海,隐约有龙啸之声。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夜玄溟转身,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痕,“玉简里的证据,必须在三日内送到青鸾宗宗主手中。玄霄宗的势力渗透了整个仙界,唯有青鸾宗……”
“我和你一起去。”洛清瑶抓住他的手腕,冰链缠上他的手臂,“你说过,不再独自承担一切。”夜玄溟眼底闪过挣扎,远处的追魂蝶已近在咫尺,蝶翼振动声如万箭穿心。他突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冰凉的唇畔带着魔界特有的雪松香。
“等我回来。”他轻声说,同时挥袖将她推入传送门。洛清瑶惊呼出声,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坠落,只能看见夜玄溟在传送门关闭前抛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半朵冰莲——正是他脖颈后的胎记形状。
“月圆之夜,我在魔宫正门等你。”他的声音穿透时空,在她耳边响起,“若我未至……便用玉简揭露一切,永远不要来魔界找我。”
传送门闭合的瞬间,洛清瑶攥紧玉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诀,但腕间的符文还在发烫,如同夜玄溟的心跳。她低头看向怀中的玉简,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真相有时比谎言更锋利,但唯有直面它,才能劈开黑暗。”
葬魔崖下,夜玄溟转身面对铺天盖地的追魂蝶,魔刀在掌心凝聚,银发被魔气染成深紫。影煞握紧锁链,却见少主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是当年九幽魔宫那位战无不胜的太子殿下才有的神情。
“让长老会看看,”夜玄溟挥刀斩落第一只蝴蝶,魔纹在手臂上蔓延成狰狞的图腾,“被他们毁掉的棋子,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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