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惩罚

祁言盯着手机屏幕上"DEFEAT"的红色字样，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五连败了，今晚的手感简直糟糕透顶。更糟的是，他们约好了输的人要接受真心话大冒险惩罚。

"又输了？"陌祤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言哥，今晚第五次了，看来老天都想看你出糗。"

祁言摘下一边耳机，揉了揉太阳穴。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室友们都回家了，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树叶摩擦的声音。但游戏里的语音频道却热闹非凡——陌祤、林嘉、苏晓，还有...鹿桉。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林嘉迫不及待地问，声音里满是期待。

祁言犹豫了一下。真心话太危险了，这群损友肯定会问些让他下不来台的问题。"大冒险。"他最终选择了看起来相对安全的选项。

耳机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声。祁言的心沉了下去，他几乎能想象到屏幕对面几个人挤眉弄眼的样子。

"这样，"陌祤清了清嗓子，声音突然正经起来，"下一局开始前，你要亲一下你喜欢的人。"

祁言的手指僵住了。宿舍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感觉喉咙发紧。游戏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反应。

"我..."祁言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喜欢的人？当然是鹿桉。全校都知道他和鹿桉在一起快半年了。但"亲一下"？在所有人面前？

"怎么，不敢啊？"苏晓故意拖长声调，"还是说...其实你不喜欢鹿桉？"

"别胡说！"祁言立刻反驳，声音比想象中大了许多。耳机里传来鹿桉轻轻的笑声，像一片羽毛扫过他的耳膜，让他心跳加速。

"那就做啊，"陌祤挑衅道，"摄像头打开，让我们都看看。"

祁言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汗水让键盘微微反光。他和鹿桉确实在一起，但那是...一种特殊的关系。他们约定过，在家长和同学面前扮演情侣，实际上...实际上什么呢？祁言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改天吧，"祁言最终低声说，"今天不太方便。"

耳机里爆发出一阵失望的嘘声。只有鹿桉没有说话，但祁言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就像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行吧行吧，记在账上，"陌祤故作大度地说，"下次聚会你必须完成，否则..."他故意留下悬念。

游戏重新开始，但祁言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上面了。他不断回想着鹿桉的反应——或者说，没有反应。她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时间如常流逝，转眼到了同学聚会的日子。祁言站在KTV包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他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深蓝色衬衫，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推开门，喧闹声立刻扑面而来。

"祁言！"陌祤第一个发现他，夸张地挥手，"来来来，就等你了！"

祁言扫视一圈，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角落里的鹿桉身上。她今天穿了件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察觉到他的视线，鹿桉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玩什么游戏呢？"祁言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走到空位坐下——恰好是鹿桉旁边的位置。

"国王卡牌！"林嘉兴奋地宣布，手里晃着一叠扑克牌，"抽到国王的人可以命令其他人做任何事！"

祁言心里一沉。这游戏太危险了，特别是在这群损友手里。但还没等他提出异议，牌已经发到了每个人手中。

"我是国王！"陌祤突然高举手中的牌，脸上露出祁言再熟悉不过的狡黠笑容。完了，祁言心想，这家伙肯定要搞事情。

果然，陌祤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祁言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记得某人还欠我们一个大冒险..."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祁言身上。他感觉脸颊发烫，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纸牌。

"这样吧，"陌祤慢条斯理地说，"请右手边第三个人...站起来。"

祁言愣了一下，随即开始数——右手边第一个是林嘉，第二个是苏晓，第三个是...鹿桉。

鹿桉平静地站起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包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陌祤继续道，眼睛紧盯着祁言，"请完成你欠我们的那个大冒险——亲一下你喜欢的人。"

一阵起哄声立刻爆发出来。祁言感觉血液全部涌向了头部，耳边嗡嗡作响。鹿桉就站在那里，距离他不到一米，嘴唇微微抿着，眼睛却直视着他，仿佛在等待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祁言想起半年前，鹿桉找到他，说父母总是催她谈恋爱，问能不能假装交往；想起他们一起看电影时，鹿桉靠在他肩上睡着的样子；想起她每次在他打球时，安静地坐在场边等他...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祁言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轻轻捧起鹿桉的脸，吻上了她的嘴唇。

包间里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口哨声、掌声混成一片。但祁言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鹿桉嘴唇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当他退开时，鹿桉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但眼睛里闪烁着祁言从未见过的光彩。

"哇哦！"陌祤夸张地鼓掌，"终于完成了！不过..."他眯起眼睛，"我怎么感觉你们俩像是第一次接吻？"

祁言和鹿桉同时移开视线，这个微妙的反应立刻被所有人捕捉到了。

"等等，"苏晓敏锐地指出，"你们在一起半年了，该不会..."

林嘉倒吸一口气："你们是假装的？"

包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待着他们的回答。祁言看向鹿桉，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有询问，有期待，还有...某种他从未敢解读的情感。

"不是。"祁言听见自己说，声音坚定得让他自己都惊讶，"不是假装的。"

他牵起鹿桉的手，十指相扣，举起来给大家看："只是...我们比较害羞。"

鹿桉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抖，但很快回握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

"哦～"所有人一起发出意味深长的感叹，但这次没有起哄，只有真诚的祝福和微笑。

陌祤走过来，拍拍祁言的肩膀："早该这样了，"他低声说，"明明互相喜欢，装什么假情侣。"

聚会结束后，祁言和鹿桉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夜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

"所以..."鹿桉先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还要继续假装吗？"

祁言停下脚步，转向她。路灯下，鹿桉的眼睛像盛满了星光。

"不，"他轻声说，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想我们不需要再假装了。"

鹿桉笑了，那个笑容让祁言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明亮，温暖，让他移不开眼。

"你知道吗，"她小声说，"我一直等着你完成那个大冒险。"

祁言也笑了，低头再次吻住她。这次没有起哄声，没有观众，只有两颗终于找到彼此的心，在夜色中静静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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