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乌云浓如黑墨,四周除了哒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只有残破的城墙和寂静无声。连一只飞禽也没有,气氛格外压抑,令人窒息。
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在城门处打盹的老兵让旁边的年轻士兵去看看。
士兵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好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照亮了地面。一队杀气极重的银甲重骑,电光闪过映出寒光烁烁的铠甲和兵器。
吓得士兵一激灵,顿时手中的长矛也掉在了地上。
“信侯卫显,押解燕朝质子返京。”
卫显将腰间令牌高举并未停止前行。是帝令,见此令牌,如见本人。
士兵们跪地行叩首大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卫显将令牌收回,并未停止前进的步伐。
卫显带领银甲重骑押着囚车前进时,后方传来呼喊。
“卫大人!卫大人!等等!”
卫显勒马停下,示意副官警惕前行。
是刚刚那名年轻士兵,他急匆匆的追上卫显,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卫显。是一包果干,大块大块的果肉,渍着寻常的粗盐,装着果干的袋子是寻常的粗布制成的。
“大人,这是俺娘做给俺吃的,如今送给大人你了!俺娘做的可好吃了,大人一定要尝尝呀。”
那士兵挠挠头似是不好意思的说。
卫显接过那包果干,垂眸笑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直司长官是哪位将军。”
“小的俺叫季安,俺长官是李卫李将军!”
“季安,来日正长,下次希望你是军中栋梁,悍将勇者。”
言罢,卫显策马扬鞭,尘土飞扬。身后风声呼啸,隐隐听到季安的声音。
“卫大人,俺们关的人都记住您了!您是俺们的大英雄!”
回到领队的位置时,卫显将手中的果干递给旁边的副官。
“余下路程不许以任何方式,收任何物品,你我之责任重大,关乎天朝颜面,不可懈怠不可不慎!违者军法处置!”
“冬行!”
“在!侯爷吩咐。”
“留下暗哨,查清刚刚那名士兵季安的所有底细,无论是任何关系,任何人,一旦发现不对之处,立刻收押!”
“是!”
过了扶龙关,便是大家的故土,是大家心心念念的家乡,是大家抛头颅洒热血保护的安宁。
……
肃杀的银甲重骑,押解着罪人。而罪人,却是一名十来岁的孩童,可能是早年受罪,看着骨瘦嶙峋的。是‘罪人’,也是弃子。
卫显等人押解着囚车穿行过闹市时,
“这燕朝皇帝也太不做人了,让一个孩子来赎罪!”妇人之间窃窃私语着,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囚车内的孩子。
“孩子怎么了,他爹可是我朝叛将,破我家国的大功臣呢!他身上流着罪人一样血!活该!”
同样,也有厌恶他的人。是一名杵着拐杖的汉子,他曾是一名都统,却因为叛将而卸甲归田。
“阿爷,为什么那个哥哥要被关起来啊!”
“莫问莫问,他可不是你哥哥!走囡囡咱们回家吃馍馍去。”有人不忍心看,便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可怜啊,孩子多无辜啊!”有人心有怜悯的说。
“可怜?哼!扶龙关的孩子才可怜!日日动荡不得安宁,说不得待大人死绝了那些个孩子也得上战场搏一搏!”那名杵着拐杖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可怜仇敌之子,是对那些埋骨战场的英灵不敬。”
说话那人嘴唇讪讪动,却也没再说什么话。
此时,却有一名身着粗布蓝衣的鹤发老人携一孩童,手举黑布举过头顶。
“卫大人,草民禹澜宁,恳请大人将此黑布遮与这孩童身上,来日回忆今昔尚有一丝一缕的体面。”
那名杵着拐杖的汉子嗤笑道
“禹夫子,往日我敬你是名教书育人的先生,对你也不曾冒犯,如今你是老糊涂了,可怜一个仇人之子!这不是你的学堂,别说你那有教无类那一套!”
禹澜宁反应淡淡道
“我不是在可怜仇敌之子,而是在对我的良心负责。我是授书育人的师者,而他也是一个人。”
卫显下马接过禹澜宁手中的黑布,将囚车内的孩童遮住。
翻身上马时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仍有不少好的人,大家不应果断的因为血脉评判一个人。”
押解囚车的队伍,行过不远处。卫显回头时,余光注意到囚车内的少年面朝刚刚的方向跪拜着,敛着眸看不清神情,只觉的无比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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