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台分文阁和锦台,文墨阁学习史论策书,御锦台则学习君子六艺,针敝女红烹调茶艺各类技艺。
奈何当今不娶妻,先帝又去的早,这文锦台内修习的皇族大都是先帝子嗣,同一些世家子弟。
周承瑾走在前方,而宁崇蔚落后其半步,走在司徒妖的身侧。
“紧张吗?”宁崇蔚笑着,仍是挂着那种让人见了恨不得陷进去的温柔笑脸。
“嗯,有些。”
司徒妖心里嗤笑,面上仍是不显。他提着手中的书箱,同宁崇蔚和周承瑾的是一样的,是刚刚周承瑾和宁崇蔚给他的。
“莫要紧张了,安心便是。”
一直先半步的周承瑾在前面突然顿住,转过身来对着宁崇蔚一笑说,
“阿蔚,本宫想起了一些事。”
周承瑾笑着目光一瞬不错的盯着宁崇蔚,晨光撒在他的肩头带着少年干净的朝气,令人将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什么事?”
周承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宁崇蔚直视他的目光,灼灼亦濯濯。
“得空了本宫再告诉你。”
宁崇蔚含笑看着他,并未错过他眼中的狡黠。
司徒妖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心中因着可以去上学而雀跃的心都歇了几分。
“走吧,要迟了。”
再次向文锦台去时,周承瑾待宁崇蔚和他步伐一致时才再次抬脚。
宁崇蔚看着沉默的司徒妖,拍了拍他的的肩,递给他一个小匣子。
“入学礼物。”
许是他温柔而又只注视他一个人的目光,鼓励司徒妖打开。司徒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匣子。
打开就见到是一把匕首,刻着玉兰花图腾相当漂亮,寒光凛凛。
“喜欢吗?我记得在你们那里,孩子出远门长辈会赠予一把匕首。寓意着孩子会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谢谢。”我很喜欢。当然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留在了心底。
文锦台——
春浓已尽,枝桠间的花朵只剩零星几点,夏意渐显。
不过卯时,人便已经大部分都到了。但是也有一些刺头尚且未到。
例如,章太妃家的侄子,安国公家小公爷——章弦止。为人嚣张,说话那是相当的毒。还有那元侯薰聿雨的弟弟,薰聿舒。
殿阁大学士严放,学识渊博,天子门生钦点探花,故而担任文锦学官这一职。
侍者敲响大钟,随着钟声的敲响,本来在闲聊的众人也都肃穆端坐着。
章弦止踩着点从窗外翻了进来,落座在自己学伴闻雅音身旁。一身绯红衣裳猎猎,气喘吁吁,面色通红和衣裳差不了多少。
“赶上了。”
说着还将怀中的东西递给闻雅音,是一支特意定制的狼毫玉笔。
此时,学官严放走了进来。严放一身绯红官袍身姿挺拔,眉目间却是如远山岚霭的清雅。颈间有一颗格外显眼的红色小痣,格外惹眼。有红的艳,却又有岚的清。
严放将前任的课业放在桌上,敛着眸看着眼前的这些孩子。
都是未来的皇天贵胄,勋贵名流。
“今日为大家介绍一名同窗,司徒妖。”
司徒妖站起身来,深深地作了一揖。
“各位日安。”
有人明显的嗤笑声,还是冷哼声。不少人垂眸敛目,更有人横眉冷对。
“好了,坐下吧。”
严放说着将手中的课业抚平卷角,声音如玉。
“大家都是六艺子弟,是来日的朝中栋梁,是往后靖朝的顶梁之流。你们优秀,便是未来大靖优秀。若是大靖未来靠着你们现在这般,怕是在劫难逃。”
“道理我从来的第一日就说过了,我也不信在坐的各位不懂。不善,不是可以敷衍的借口。你们比许多人都幸运,你们有显赫的家世,有多如果江之卿的师傅供你们挑选。而许多比你们有天分的人,没有你们显赫的出身,没有好的学习环境,埋没了自己的天分。”
“不善,那就去钻研自己擅长的事。难不成,有些人连一点擅长的都没有。若是在坐的各位只有如此成就,早日回家吧。享受荣华,沉醉富贵。看看自己先祖的荫蔽,还有多久。”
堂内静悄悄地,除了呼吸声只有衣物摩挲的声音。堂外却是鸟叫连连,游鱼戏水。
此时,有几个平时和严放走的较近的孩子说着。
“严师,严师,我呀!我可是写了整整四页的啊。”
“严师,我善烹调啊。”尾音拖长,惹人发笑。
大家顿时叽叽喳喳的说起自己善何,只有少数人脸色通红沉默不语。
“好了,今日有新同窗,那我们就来说点别的吧。”
严放仍旧笑的温和,将抚平的课业放好后。
“我们来谈谈,物的双面性。严师给你们讲讲严师少时吧。”
严放走下讲台,倚在窗边,抬手抚摸探入窗内的花。是海棠,花瓣小巧精致。
目光眷恋,悠远深长。
“我少时也是浪荡子,有朝一日我那未过门的妻亡故,我整日浑浑噩噩,将家产败光,令父母失望……直到有一日。”
大家的目光都追随着他,连章弦止和周承瑾也端坐着认真听着。
“我亡妻的大哥寻到我,交给我一封信。是一封‘休书’,我亡妻在信上说我如果往后过不好,不风光,她在地底下也不会安息,待来日地底团圆她就休了我。她要我登高堂,入庙宇。”
在说起亡妻时的严放,整个人都好似一个初入茅庐的少年郎,满身松风水月流转。哪里像个而立之年的权臣。
“于是便就有了你们的严师,还不感谢你们的师娘。”
“谢过师娘!”声音嘈杂。
“我要给师娘烧十个八个美男子!这样师娘就不孤单了!”
说话间,挨了严放一下。
被敲头的是定远侯独子,苏泄玉。
被敲过后的苏泄玉撇着嘴,在心底说道要给师娘烧一百个美男子!!
“少年总会有不可得的东西,无论是人是事或物。”
“但是,人不能只见少时不可得。要见山海天地,要体四方风情,要心胸宽广的去看待任何人或事物。无论是什么,都有两面性,不能只看见好或坏。”
“少时的遭遇,于那时的我无异于灾难。但是,也是那时的遭遇,成就了现在的我。”
“我有一问,你们要好好解答。有一人出身奴隶为人卑微,却有高世之才。你们用他不用?”
众人沉默着思考一会,都坚定点头道
“用,人才不可因出身而埋没。”
严放目光柔和的再说道,
“那高世之才的人奴隶出身,让他来教导你们,做你们的师傅又如何?”
刚刚还斩钉截铁的孩童,现在就如同嗓子说不出话般
“这……?”
有人目含犹豫,
“不可,实在有辱家门,让我用他做幕僚尚可。但是……不可为师。”
有人目露嫌恶,
“用,怎么不用,拜一高世之才为师,乃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因其身份弃之,不可取。”
是先帝之女,雍昭长公主周元姬。她目光炯炯,眼神澄澈。
“长公主殿下,这实在不可。”有人在旁边劝道。
“不可?为何不可?出身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他如果可以选择想来也不会出生在奴隶家中。”
周元姬的目光平静的看向那人,仪态端庄不怒自威。
严放看着周元姬,好似看见已经逝世的武昭皇太后宁嘉乐般。都是如出一辙般的坚韧,不过是现在的小孩比那时的姑娘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庄重。
严放仍是倚着那窗边看着花儿,却道
“是的,长公主殿下所言正是严某所想。就好比见一个,不能只见他的出身地位,要用心去看一个人。若一个人的目光只留在他人出身之上,那可真是鼠目寸光,愚不可及。而且,出身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所有。”
有些人目露沉思,有的人目含不屑。
“那我们聊些别的吧,你们认为少年是什么?”
谈到与自身相接近的话题,大家纷纷争抢着举手,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是不是……唔唔唔……放开!”
是章弦止,结果被他旁边的闻雅音眼含歉意的捂住他的嘴。
“抱歉,严师。”
严放失笑看着他们,示意无事
“严师严师,少年就是有好多好多的朋友,无忧无虑!”
是甘家小子甘鹤臣,脸蛋圆圆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目光澄澈。
“三五好友,举杯同游。好,不错。”
“我来我来,少年就是金戈铁马,荣耀加身!”
一手将甘鹤臣按了下去,是靳候靳聿铖的弟弟靳聿舒。满身的小铃铛,叮叮当当的晃着。
“当年万里觅封侯,好志向。”
“少年就是做一个侠客游遍山河,除暴安良锄强扶弱!”
赵氏小公子赵熙喆摇着手中的折扇,眸光灼灼清凌凌的。
“匡扶正义,应当坚定本心。”
“闯出一番天地,走属于自己的路,不畏艰险困苦。”
雍昭长公主周元姬,先帝长女。她放下手中的女则女戒,目光投向另一本兵法策。
“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前路虽难,但未尝不可。”
严放看着他们笑着说道,
“少年就是你们,你们就是少年。”
“少年就是我们!我们就是少年!”
嘈杂的声音,好似要将房顶掀开。
这时周承瑾侧头问宁崇蔚道,
“你觉得少年是什么?”
宁崇蔚放下手中的茶,而坐在旁边的司徒妖也将目光转向宁崇蔚
“是一腔难凉热血,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是你,也是愚蠢天真的想法,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咽在了肚中。
剩下的半句,不用说出来周承瑾都懂得他的意思。
周承瑾侧头看着他,他从来没有敢直视过宁崇蔚的眼睛。可是今天他想看看,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而这时不知道谁带的头,众人将严放围在中间围住。还顺带拉上了,宁崇蔚周承瑾司徒妖三人。还是能听见严放的声音
“少年郎们,珍惜当下呀。”
至少现在大家就是少年,是无忧无虑的少年。
没有血海深仇,没有利益交织,只是少年郎,无论什么血雨腥风。
课下,那些世家子仍是对司徒妖有下意识的排斥。
但是思及刚才课堂严师所授,又有些扭扭捏捏。但是总归是互相介绍了,是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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