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二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窗户，在黑板左侧的"高考倒计时：280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泽站在讲台前，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轻轻敲了敲讲桌，教室里四十多个学生的窃窃私语立刻安静下来。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高三班会。"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在陈述身上停留了一瞬，"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害怕高三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陈述攥着笔的手指微微发紧，墨水在笔记本上晕开一个小点。

李泽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恐惧"二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害怕成绩下滑，害怕辜负期望，害怕努力没有回报。"他顿了顿，"就像去年的我一样。"

全班都抬起头。陈述看见李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我研究生毕业时，整整三个月找不到工作。"他靠在讲桌边，姿态放松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每天投二十份简历，收到十九封拒信。"

有同学倒吸一口冷气。陈述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这是她第一次听李泽说起自己的挫折。

李泽突然走到陈述桌前，拿起她的错题本。

"陈述同学的笔记，"他翻开本子向全班展示，"错误原因用红笔，解题思路用蓝笔，同类题型归纳用绿笔。"他的指尖点在一道被反复修改的物理题上，"这样的错题本才是活着的。"

陈述感觉脸颊发烫，她能闻到李泽身上淡淡的墨水味。

"从今天起，"李泽回到讲台，"每周五放学后，我会在办公室等你们来问问题。"他笑了笑，"不限科目，就算是情感问题也可以。"

全班哄笑。陈述低头假装整理书本，却听见李泽又补充道："当然，最好是学习问题。"

班会进行到一半，李泽突然拿出一个纸箱。

"现在，请把你们对高三的恐惧写下来。"他发给每人一张纸条，"不用署名，写完折好放进来。"

陈述咬着笔杆想了想，写下"害怕让在乎的人失望"，悄悄投进纸箱。

李泽随机抽出几张念出来：

"'担心考不上好大学'"

"'害怕被同学超过'"

"'失眠越来越严重'"......

每念一条，就有同学小声附和。陈述惊讶地发现，原来大家的焦虑如此相似。

"这些都很正常。"李泽把纸条收好，"从下周开始，我们每月进行一次心理疏导班会。"他顿了顿，"记住，高三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班会最后，李泽拿出一叠明信片。

"现在，写下你们想对百日后的自己说的话。"他分发卡片，"我会在100天倒计时时还给你们。"

陈述接过印着星空的明信片，余光看见李泽正在看她。她想了想，认真写下："希望你不负所爱，不负被爱。"

收齐明信片后，李泽突然从讲台下拿出一个玻璃罐，里面已经装着许多小星星。

全班安静下来。陈述看见阳光透过玻璃罐，在讲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等你们毕业那天，"李泽的声音很轻，"我会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下课铃响起时，没有人急着离开。陈述抬头看向讲台，正好撞上李泽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窗外，二月的风掠过梧桐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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