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衬你

周砚书屏住呼吸，看见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白衬衫领口别着的银杏叶领针微微发亮。

"好了。"他退后半步，手里躺着那枚珍珠发卡，"......很衬你。" 完了，他好像有点心动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玉兰花瓣沾着水珠，在风中轻轻摇曳。何苏叶舀了勺粥吹凉："尝尝看。"

粥里加了芡实和茯苓，暖意从胃里一直漫到心口。周砚书突然想起祖父的话——有些缘分，像冬病夏治的敷贴，要等很久才觉出暖意。

雨声渐密，厨房的灯光将两个身影投在墙上，靠得很近很近。

"苏叶，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

何苏叶正低头切着姜丝，闻言刀尖微微一顿。厨房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温润的轮廓。他转头看她，眼睛含着浅浅的笑意："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周砚书托着腮，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茶杯边缘的青花纹路，"苏叶性温味辛，归肺脾经，能解表散寒，行气和胃。"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像你。"

何苏叶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转身去拿蒸锅，声音闷在氤氲的蒸汽里："......方医生背《本草》倒是熟练。"

"才不是背书。"她小声嘀咕，却见他突然回头，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吓得赶紧捧起茶杯猛灌一口，结果被烫得直吐舌头。

她终于活成了不受世家约束的样子。

何苏叶无奈地摇头，递过来一杯凉好的蜂蜜水："慢点。"他的指尖沾着一点姜汁，在玻璃杯上留下淡淡的痕迹，"李介的论文......很麻烦？"

"何止是麻烦！"周砚书立刻垮下脸，"他居然把《黄帝内经》和《分子生物学》强行嫁接，还理直气壮说这是'中西医结合创新'！"

何苏叶低笑出声，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所以他昨天朋友圈吐槽的'暴君导师'......"

"就是我！"她气鼓鼓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我让他重写了三遍！"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不过李介脾气真好，半夜还给我发消息说'小师妹骂得对'。"

窗外的雪悄悄下大了，玻璃上凝着雾气。何苏叶突然伸手，用袖口擦掉她嘴角的饭粒："吃饱了？"

他的袖口有淡淡的沉香味，周砚书一时晃神，下意识点头。等反应过来时，何苏叶已经端着碗筷去了厨房，背影挺拔如松，唯有耳尖那抹红久久未褪。

一周后

凌晨三点的值班室，周砚书对着电脑屏幕直打哈欠。连轴转了36小时，眼前李介的论文已经开始重影。她揉着眼睛保存文档，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雪后的月光格外亮，照得地面一片银白。她突然孩子气地用力踩雪，听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越踩越起劲。

"方医生？"

清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周砚书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进雪堆里。何苏叶及时扶住她的胳膊，掌心温度透过毛衣传来："小心。"

"师、师兄怎么在这？"她慌忙站稳，却见他穿着常服，手里还提着个保温袋。

"送急诊会诊。"何苏叶指了指住院部，突然皱眉，"你脸色很差。"

月光下，他的眉眼格外深邃。周砚书突然鼻子一酸："我就是......有点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像在撒娇？

何苏叶却突然蹲下，替她系好散开的鞋带："我送你回去。"

"不用......"

"顺路。"他起身时，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天气预报说，明天会化雪，多穿点。"

“嗯，听师兄的。”

雪地里两行脚印一深一浅。周砚书偷偷瞄他，发现他睫毛上也沾了雪，像撒了层糖霜。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师兄你......"

何苏叶怔住，任由她的指尖拂过睫毛。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两人同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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