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挡住了一切光线,也挡住了她汹涌的泪水。周砚书的世界忽然只剩下黑暗,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何苏叶弯腰拾起伞,指腹擦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下午排班吗?"
——他问得轻描淡写,仿佛跨越千里而来,只是为了确认她有没有空吃一顿晚饭。
"有个出诊。"她声音哑得不成调,"城西的..."
"我陪你去。"他撑开伞,伞面倾斜的角度刚好为她挡住飘雨,"顺路看看你说的那棵百年银杏。"
“好。”
城西棚户区的巷道窄得只容侧身而过。何苏叶跟在周砚书身后,看她熟门熟路地绕过积水坑——墙角堆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晾衣绳上挂着婴儿的尿布,在雨后的风里轻轻摇晃。
"就是这里。"周砚书停在最里间板房前,门帘是用碎布拼成的,却洗得干干净净。她轻轻叩门:"小满?是我。"
门开时,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眼睛一亮:"方医生!"她隆起的腹部已经很明显,手指关节却肿得像胡萝卜,"这位是..."
"我先生。"周砚书脱口而出,耳根顿时烧了起来,这才想起来,两人还未领证。何苏叶的手适时搭上她后腰,温度透过旗袍料子熨帖地传来。
屋里比想象中整洁。两张木箱拼成的"桌子"上铺着蓝印花布,搪瓷缸里插着野姜花。叫阿城的丈夫正蹲在煤炉前煎药,见人来慌忙起身,露出袖口磨破的毛衣肘。
"今天带了些药材。"周砚书打开药箱,取出包好的药贴,"阿城,你晚上给小满敷这个,能缓解抽筋。"
年轻人接过药包时,她看见他指甲缝里洗不掉的沥青,和工牌上被汗水浸得模糊的"钢筋工"三个字。
"方医生上次开的药方特别管用。"小满捧出个铁皮盒子,里面整齐码着草药标本,"您说孕妇要认得药材,我每天都学着画..."
何苏叶望着缩在双层床下铺的孕妇,目光扫过墙角用砖头垫高的简易灶台。
他蹲下来检查啊满的脚踝:"水肿比明显减轻了。"他抬头对阿城笑笑,"你按摩的手法很专业。"
"跟卫生院录像学的。"年轻人搓着粗糙的手掌,"就是...就是营养费鬼...不过我会努力的。"啊城说的很实诚。
何苏叶看见周砚书拿药的手慢了半拍。"今天带了两剂安胎饮,药材是..."她顿了顿,"是我先生从实验室培育的新品种,效果更好。"
年轻夫妻感动的泪花在眼里打转。
墙角那个用砖头垫高的"婴儿床"上——几块木板拼成的箱体里铺着旧棉袄,上面整整齐齐叠着几件用大人衣服改小的婴儿衫。何苏叶忽然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木板边缘的毛刺:"这里要再磨圆些。"
阿城局促地搓着手:"我、我明天就去找砂纸..."
"不用。"何苏叶已经拿起,旁边放着的军刀,刀背卡进木缝轻轻一撬,"孩子的手嫩,这种接缝处容易夹伤。"他动作娴熟地修整着边角,木屑簌簌落在他的皮鞋上,"方医生没告诉你们吧?她实验室的安胎饮是用纳米技术提纯的,一副的成本够普通药材十剂。"
小满手里的搪瓷杯"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但你们值得。"何苏叶头也不抬地继续打磨木板,声音轻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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