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高考那天，关智言固执地等在考点外，尽管尹玲校再三表示不需要。

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暴雨突至。

他看见尹玲校随着人潮走出来，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释然。

关智言冲进雨里，把伞撑在她头顶。

尹玲校突然转身抱住他，湿透的校服贴在他胸前，他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

"我做完了所有题目，"尹玲校在雨声中轻声说，"包括最后那道哥哥当年没来得及做的附加题。"

雨幕中，关智言紧紧回抱住她。

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天，尹玲校久违地梦见了尹峥一，梦里尹峥一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醒来时，枕巾是湿的。

她把录取通知书放在书桌上——

玲校的专业和他哥一样临床医学， 收拾行李时，尹玲校从书柜最深处取出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她轻轻抚过哥哥当年写下的那句话："阿玲那么优秀，一定会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

"哥，你没有完成的事就让我来替你吧。"她对着空气说，阳光透过烫金的校徽闪闪发亮。

大学报到那天，关智言帮她把行李搬进宿舍。

尹玲校站在窗前，望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新生，突然说："我想去看看哥哥当年应该住的宿舍楼。"

关智言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就在湖对面，那栋红砖的。我查过了，305室现在住着土木工程系的大三学生。"

尹玲校转身望进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

"因为..."关智言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我认识一个叫尹玲校的女孩整整4年了。"

九月的风吹落梧桐叶，像一场金色的雨。

大学生活远远没玲校想的那么好，真是不上不知道，一上吓一跳。

图书馆的灯光惨白，尹玲校盯着《人体解剖学》上密密麻麻的拉丁文术语，太阳穴突突直跳。

手机震动，小枫的消息跳出来："天台见，带了救急咖啡。"

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穿明黄连衣裙的小枫正在画板上涂抹颜料，抬头时鼻尖还沾着水彩。

"又熬夜？"她挑眉看着尹玲校青黑的眼圈，"你们医学院是吸血鬼培训基地吗？"

尹玲校瘫坐在破塑料椅上，冰咖啡的凉意让她稍稍清醒。

"六百个解剖学名词，背得我想把脑仁掏出来晾晾。"她盯着小枫画板上未完成的水粉画——那是她自己伏案苦读的侧影。

"说真的，"小枫突然放下画笔，"你画画那么好，干嘛非要学医？"

"谁知道啊？早知道这么难就不学了。"

"小枫翻出速写本——满页都是解剖课的变形：心脏变成破碎的陶罐，脊椎骨化作扭曲的楼梯，用色大胆得刺眼。

"抽象派都这样？"

"是它们在叫我这样画。"小枫指尖轻点那些狂乱的线条，"你的实验室里，每具标本都在尖叫。"

尹玲校突然想起今早背的病例：心室纤颤的心电图，和眼前这幅画的笔触惊人相似。

晚上尹玲校喜欢和关智言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五月的晚风带着槐花的甜香。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满意吗？"关智言收起指甲剪，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玲校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舍友都说我有个'二十四孝男友'。"玲校笑着说，指尖在关智言掌心轻轻划过。

关智言握住她的手，眉头微蹙："她们又拿我们开玩笑了？"

"全宿舍都知道我有个又帅又体贴的男朋友。"

关智言的表情这才舒展开来，他低头吻了吻玲校的额头："你是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宝贝。"

关智言对玲校的照顾无微不至——甚至连她的生理期都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

玲校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是宿舍群里的消息轰炸。

【紧急通知！明天有新室友搬进来！】

【听说是个超级帅的学姐！】

【帅到让人腿软那种！】

玲校好奇地回复：【学姐怎么会分到我们宿舍？】

【据说是特殊情况，学校特批的】

关智言凑过来看手机，眉头又皱了起来："什么学姐这么特别？"

"不知道呢，明天就知道了。"玲校收起手机

第二天上午，当林渊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宿舍门口时，整个楼层的女生都探出头来张望。

她——或者说，他？——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T恤和工装裤，耳骨上一排银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身高约莫一米七五，肩膀宽阔，五官立体分明，眼神锐利如刀。

"我是林渊。"她简短地自我介绍，声音低沉磁性。

宿舍里的三个女孩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玲校最先回过神来："欢迎你，我是尹玲校这个是你的床铺。"

林渊点点头，目光在玲校脸上停留了几秒

林渊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玲校注意到她的东西很少——几件中性风格的衣服，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把吉他，还有几本哲学书籍。

"你会弹吉他？"玲校忍不住问道。

林渊抬头，嘴角微微上扬："嗯，偶尔。"

那笑容让玲校心跳漏了半拍。她突然理解了那些拉拉。

林渊身上有种超越性别的魅力，既帅气又危险，一来二去尹玲校和林渊成了好朋友。

下午，关智言照例来宿舍楼下等玲校。

当他看到玲校和一个陌生"男生"并肩走出来时，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林渊，我的新室友。"玲校介绍道，"这是关智言，我男朋友。"

林渊伸出手："你好。"

关智言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在林渊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上。

玲校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和林渊站在一起时，身体不自觉地倾向对方。

"你好。"关智言最终勉强握了握手，力道明显过重。

林渊挑了挑眉，收回手插进口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约会。"

看着林渊远去的背影，关智言转向玲校："这就是你们说的'帅学姐'？"

"很特别对吧？"玲校的眼睛还追随着林渊的身影，"她一来就轰动整个宿舍楼了。"

关智言抿紧嘴唇："学校怎么会允许这种人住女生宿舍？"

"哪种人？"玲校不解地问。

关智言没有回答，只是拉起玲校的手："走吧，甜品店要排队了。"

一路上，关智言比平时更加沉默。玲校察觉到他的异常，但以为他只是累了。直到在甜品店里，关智言突然问道："你和那个林渊，很聊得来？"

玲校舀了一勺提拉米苏："还行吧，她话不多，但人挺有趣的。"

"有趣？"关智言的声音有些尖锐，"玲校，你不觉得她...不太正常吗？一个女生打扮成那样..."

"智言！"玲校惊讶地放下勺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每个人的风格不同而已。"

关智言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担心你。她看起来...不太像好人。"

玲校皱起眉头："你才见她一面就下定论？这不像你。"

关智言握住玲校的手："因为我了解人性。那种人通常很复杂，我不希望你被影响。"

玲校抽回手，突然觉得面前的提拉米苏失去了味道。这是关智言第一次如此武断地评价她的朋友，而且是在几乎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

回校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关智言几次想牵玲校的手，都被她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玲校抬头，看到林渊正坐在三楼公共阳台的栏杆上， 她在弹《月光》呢。

"我上去了。"玲校说，转身就要走。

关智言拉住她的背包："等等，明天..."

这时玲校的背包突然松开，几本书和杂物散落一地。

她蹲下身收拾时，一张照片从笔记本里滑了出来。关智言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

照片上是尹峥一他站在樱花树下。

"是他..."关智言的声音依然温和。

"我哥哥的照片。"玲校伸手去拿，关智言却顺势将照片翻了个面，看到背面写着的日期，已经四五年了。

"保存得真仔细。"他微笑着将照片还给她，眼神却冷了下来，"还随身携带他的照片，你还是没有放下。"

玲校把照片夹回笔记本："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关智言轻轻"嗯"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你手机相册里有个加密文件夹，也是他的照片吧？"

玲校猛地抬头："你翻我手机？"

"上周你让我帮你查资料时无意看到的。"关智言的笑容纹丝不动，"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上他的忌日，对吗？"

暮色中，他的眼睛黑得像两口深井。玲校突然感到他好陌生。

"关智言，这不像你。"她轻声说，"你以前从不会这样。"

“校校，我已经为你放弃了国外的学业，你知道的我有多爱你。"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肩头。

他的手指收紧，"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和林渊那种不男不女的人走得太近，手机里存着这么张尹峥一的照片..."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玲校，你知道的尹峥一他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妹妹。"

"关智言！我哥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在提他了好吗！"玲校挣脱他的手。

关智言的表情瞬间凝固，“一直忘不了的人是你！”

然后又恢复了平静："你知道的，我为你放弃太多了，我只是怕你心里不是我一个人"

尹玲校:“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爱你是因为真心实意想和你在一起，而并非愧疚你知道吗？”

他向前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住她，"我可以给你时间调整，但分手？不行。"

“我调整什么？该调整的人是你关智言，。”

玲校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常青树。

远处传来脚步声，林渊插着口袋从楼上下来。

"晚安，玲校上去吧。"他彬彬有礼地说，声音刚好能让第三人听到

转身离去时，他在林渊肩头轻轻一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离她远点。"

林渊挑眉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转向脸色苍白的玲校："你男朋友似乎不太喜欢我。"

林渊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火焰在她指间跳跃。

玲校有些尴尬："他只是...比较保护我。"

"保护还是控制？"林渊转过身，目光如炬，"小心点，小仙女。有时候，最温柔的陷阱才是最危险的。"

玲校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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