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天青色等烟雨

在安室透肯定的目光下，五十岚忍打开了他钱包的夹层。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照片。

一张像素有些模糊，相纸隐隐泛黄，照片的边角已经毛糙，看上去被人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女孩，长发向缎子一样倾泻而下，被一条发带松松挽住，穿着一条雪白的长裙，整个人有些单薄但不瘦弱，一只眼睛是暗红色的，给她平添了几分妖冶。

另一张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是近期拍的，像素非常清晰，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脖颈边是修机整齐的短发，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眼睛是亚洲人很常见的黑色，眉眼间有些锋利，但嘴唇笑起来的弧度让她整个人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勾人的意味在里面。

——两个人都是她。

五十岚忍：“...你居然还留着。”

她没想到，一件旧物，应该随着她当年的不告而别而埋葬在过去才对。

安室透：“你当时留下的东西不多，自然要珍之重之。”

那么多年，他都是守着回忆过日子的。

半年的光景不长，可和五个伙伴的回忆，足够温柔七年的时光。

也许是忽然沉默的气氛，让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有点粘稠，带上了些说不清的暧昧。安室透起身拿了那把贝斯，算是打破了僵局。

安室透：“要不要听听看？”

五十岚忍：“好呀。”

安室透指尖翻动，边弹边唱，低低的歌声从他唇齿间泻出。五十岚忍听出来，是G大调《故乡》。

一曲唱毕，他笑了一下——重逢后，五十岚忍几乎没有看过他不带任何阴霾的笑，这样的笑容干净而纯粹，像是回到了七年前。

安室透：“这是我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安室透：“我还没有听过小忍唱歌——以往联谊，你总说自己五音不全，是真的吗？”

其实不是，只是五十岚忍当时的日语不是很熟练，日常交流没问题，唱歌就强人所难了，所以她谎称自己五音不全。

现在一看，好像那时候的自己，嘴里也没有几句实话呀。

五十岚忍：“日语歌确实不会唱啦...会有点奇怪呢。”

她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安室透：“那就用中文，可以吗？用你的母语。”

——他发了疯地想了解她，了解她曾经的一切。现在的场景给安室透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比七年前更甚，就好像她随时会化成一滩水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他迫切地想抓住什么，否则七年前的事或许还会重演。

五十岚忍：“也行，不过我不会弹贝斯，就清唱两句吧。”

五十岚忍给安室透用中文唱了《青花瓷》的一个片段，她一直很喜欢这首歌。传说只有在烟雨天气里，才能烧制出珍贵的天青色瓷器，然而不同的是，她不会等待安室透，也不会等待任何人，她要做的，只有孤注一掷地向前走。

——当然，这么扫兴的话不适合现在说，她唱完，只是托着脸看向安室透，笑容里还带着两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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