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四人沿着走廊前进，脚步声在空荡的医院里回荡。墙上贴着早已泛黄的公告和褪色的医疗海报，一些病房的门半开着，里面黑得像是能吞噬光线的深渊。

"这医院看起来废弃至少十年了。”宋煜小声说，专业的目光扫过墙上的霉斑和破损的医疗设备，"但有些器械的型号很新，不像是十年前的产品。”

季临挑眉看了他一眼："医学院的？”

"诺海大学医学院，大四。”宋煜点头，"你呢？进入这个...游戏前是做什么的？”

"猎人。”季临的回答简短而模糊。

戴眼镜的少年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前方："那、那是什么？”

走廊尽头，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人影背对他们站立。从背影看是个女性，但她的头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扭转了180度，正对着他们微笑。她的嘴一直裂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跑！”季临低吼一声，推着几人转向旁边的楼梯间。

宋煜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他们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身后传来"护士”骨骼扭曲的咔咔声和湿漉漉的爬行声。

"三楼！院长的办公室通常在三楼！”宋煜喊道，想起传统医院的布局。

季临点头，踹开通往三楼的门。四人冲进去，季临迅速关门并用一根铁棍别住把手。门另一侧传来沉重的撞击声，但暂时挡住了。

"分头找办公室，两两一组。”季临命令道，"我和医生一组，你们两个一组。发现目标就喊，别擅自行动。”

红发女子想抗议，但在季临冰冷的眼神下退缩了。她和眼镜少年向左边的走廊走去，宋煜则跟着季临向右。

"你不该那样威胁他们。”宋煜低声说，"在这种地方，信任很重要。”

季临嗤笑一声："信任会让你死得更快。上个副本，一个看起来无害的老太太玩家在最后关头把队友推给了怪物，自己独吞了奖励。”

宋煜沉默了。他们检查了几间办公室，都是普通医生的诊室，布满灰尘和蛛网。

突然，远处传来红发女子的尖叫，接着是一连串玻璃破碎的声音。

季临咒骂一声，朝声源方向跑去。宋煜紧随其后，转过拐角时差点撞上迎面跑来的眼镜少年。

"她、她推了我！”少年满脸是血，眼镜碎了一片，"那个疯女人把我推向那些东西，自己跑了！”

走廊尽头，三个扭曲的"医护人员”正围着一扇破碎的窗户。红发女子不见了，显然是从窗户逃走了。

"该死！”季临拔出军刀，"医生，带这小子躲起来。我来解决它们。”

宋煜抓住季临的手臂："等等！看它们的制服——一个是清洁工，两个是护工。根据医院等级制度，他们不可能知道院长办公室的位置。我们没必要硬拼！”

季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有道理。走！”

三人躲进一间药剂室，锁上门。眼镜少年瘫坐在地上，颤抖着说："她说...说用新人当诱饵是惯例...”

"不是所有老玩家都那么卑鄙。”季临冷冷地说，从架子上拿了几瓶医用酒精和纱布，"但确实不少。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组队。”

宋煜帮少年处理额头上的伤口，动作娴熟而轻柔。"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林。”少年抽泣着说，"我只是个高中生，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宋煜和季临交换了一个眼神。季临摇摇头，无声地做了个"活不过今晚”的口型。

"我们会保护你的，小林。”宋煜坚定地说，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能否做到。

季临突然竖起手指示意安静。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宋煜屏住呼吸，看到门缝下渗入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药剂柜的玻璃门反射出他们身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它的脖子伸长到不可思议的长度，头颅从天花板垂下来，正对着宋煜的后颈张开血盆大口。

"低头！”季临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酒精瓶砸向怪物，同时点燃打火机。

火焰瞬间吞噬了怪物的头部，它发出刺耳的尖叫，像融化的蜡像一样扭曲变形。季临趁机一刀斩断它细长的脖子，黑色的粘液喷溅到墙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走！”季临踹开后门，三人冲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下，一扇标有"院长室”的门微微发着绿光。

"找到了！”小林惊喜地喊道，向前跑去。

"等等！”宋煜想拉住他，但已经晚了。

小林刚踏上门前的地砖，天花板突然裂开，无数医用针管如雨般落下。少年瞬间被扎成刺猬，痛苦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

宋煜胃部一阵绞痛，差点吐出来。季临却冷静地观察着："压力触发陷阱。地砖下有机关。”

"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宋煜声音颤抖。

"在这个游戏里，年龄不重要，实力和运气才重要。”季临冷酷地说，"现在，想想怎么过去。”

宋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周围。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医院平面图上："看，这里标注了通风管道。我们可以从天花板过去，避开地砖。”

季临咧嘴笑了："不错，医生。你比我想象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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