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盯着撒旦离去时带起的暗影,忽然注意到他斗篷下摆有处极淡的焦痕——像被火焰燎过的羽毛,边缘蜷曲着指向地狱的方向。
死侍们的铠甲碰撞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突然想起圣堂名册扉页的话:“恶魔不是天生的,是被人折断翅膀后,学会用骨血铸剑的天使。”
他摸到银戒内侧的凹痕,那是无数次握拳时指甲留下的印记。
原来魔王袖口的红绳不是装饰,而是枷锁的残片;那些被他当作威慑的“死侍”,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墓碑——每具躯体里都封存着某个被背叛的灵魂,像极了他在贵族宴会上见过的、被制成标本的渡鸦。
“所有的恶都来自人心。”他对着鬼火喃喃,声音碎成星屑。
原来地狱之王也曾是蜷缩在角落的幼童,用血在墙上写“活着”的字样,直到把自己熬成别人眼中的怪物。
怀表齿轮转动声中,Devil看见某个玩家虚影因“忠诚度不足”被标红,系统提示音冰冷如霜。他忽然明白撒旦为何要用“游戏”来包装屠杀——因为真正的地狱,从来不是硫磺与火焰,而是人心堆砌的屠宰场。
当贵族们用“淘汰率”计算生命价值时,那个从尸堆里爬出来的孩子,早已把自己炼成了最锋利的刀。
“你不是天生的恶魔。”他握住死侍胸口的鬼火,幽蓝在掌心跳动如濒死的星。
那些被他视为“绝对忠诚”的死侍,或许曾是撒旦的手足,是一起在泥沼里摸爬的同伴,直到背叛的利刃捅进后背,才不得不把灵魂炼成铠甲。
就像他此刻戴着银戒的手指,明明在发烫,却舍不得摘下——那是另一个自己递来的、带着体温的救赎。
夜风卷着玫瑰香扑进窗口,Devil终于读懂撒旦眼底的暗红涟漪——那不是杀戮的欲望,而是被背叛灼瞎的眼,在黑暗里开出的花。
他翻开名册,在“特殊备注”栏写下:“所有玩家的恐惧值,与贵族的恶念浓度成正比。”墨水落下时,怀表内侧的刻痕突然显形,是行极小的拉丁文:“我曾七次原谅世界,直到第八次,学会原谅自己。”
死侍们同时单膝跪地,鬼火连成的星图不再是冰冷的网络,而是Devil在撒旦书房见过的、被烧毁的星轨图残片。他终于明白,魔王为何执着于“十四人骨干”——那不是祭品,而是火种,是从一千五百个孩子里挑出的、尚未被恶念吞噬的微光,就像当年有人从尸堆里抱起他时,掌心残留的、最后一丝体温。
“别怕,Devil。”他对着虚空说出撒旦的台词,指尖抚过自己锁骨处的胎记——那不是天使的吻痕,而是折断翅膀时,留下的根根倒刺。
原来恶魔的诞生从来不是选择,而是当温柔被踩进泥里时,不得不长出的尖牙。
此刻他望向窗外的永夜,忽然觉得地狱的火光不再刺眼,因为他终于看见,在那火焰中央,有个曾和他一样的孩子,正用烧伤的手,替世界点燃第一颗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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