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潼,走了。"爹爹在门外催促。
我拎着裙摆蹦跶出去,爹爹一见我就扶额:"你这是要去唱戏?"
"不是您说要穿得体面些?"我转了个圈,裙摆差点把自己缠成粽子。
马车行至宫门,爹爹去上朝,我独自往慈宁宫去。一路上宫女们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这就是莫家那位在边关长大的小姐?"
"听说能徒手撂倒三个壮汉呢!"
"嘘...她看过来了..."
我冲她们咧嘴一笑,吓得小宫女们作鸟兽散。
刚到慈宁宫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
"我的心肝哎!"太后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这眉眼,这唇珠,活脱脱第二个骆言心!"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比你娘还俊三分,以后求亲的门槛定然踏破..."
我正琢磨着怎么把话题拐到午膳的桂花糕上,忽听廊下金铃乱响。这叮叮当当的动静,让我想起那年谢凌月非要在我脚踝系银铃,说这样迷路了方便找。
"莫——惊——春!!!"
穿云裂石的喊声惊飞檐下雀鸟。我后颈汗毛倒竖,这名字十年没听人叫过了——在北疆,我是使用柳叶剑杀敌的莫潼雪;在司图青嘴里,是混着血沫喊出来的"莫阿潼"。
转身刹那,一团鹅黄云锦撞进怀里。谢凌月揪着我耳朵开骂:"十年!整整十年!你连只鸽子都不舍得放!"她发间金镶玉蝴蝶钗的须子直颤,"二皇兄给你攒的西域游记都堆满三车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软成春日的雪水。这小公主骂人都带着葡萄甜香,定是刚偷吃过颜贵妃私藏的蜜饯。余光瞥见她袖口露出的半截红绳——竟是我离京那年编的丑辫子,如今褪色发毛了还戴着。
"松手松手!"我掰她手指,"北狄人见我都绕道走,怎么偏治不了你这小祖宗?"
"你还敢顶嘴!"她眼圈突然红了,从腰间锦囊抖出个物件砸我脸上。那歪歪扭扭的风筝啪嗒落地,掉出半片发黄的纸——竟是我八岁时画的"放风筝秘籍",上头小乌龟似的谢凌月简笔画还清晰可见。
太后端着茶盏看戏:"哀家就说,这俩猢狲见面准要拆房子。"
我连忙跟小公主认错,并且承诺以后必须每月一封信,她这才满意地扬起下巴,从鼻尖里轻轻"哼"了一声,眼底却藏不住笑意。她一把拽住我的袖子,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往慈宁宫走,嘴里还小声嘀咕:"十年不见,还是这么呆。"
到了太后跟前,她立刻换了副娇憨模样,凑到老人家身边,拽着袖子轻轻摇晃:"皇祖母~我跟惊春都十年没见了,您就借我一会儿嘛~"她眨巴着眼睛,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我保证,晚些时候再来陪您用膳!"
太后被她逗得直乐,眼角笑纹都深了几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从小就会哄人。"她抬眼看了看我,又笑道:"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去玩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小公主顿时眉开眼笑,像只得了糖的小雀儿,欢快地拉着我就往外跑。我被她拽得踉跄,忍不住笑问:"这么急?你要带我去哪儿?"
"御花园啊!"她回头冲我一笑,眸子里映着阳光,亮晶晶的,"今年的海棠开得极好,我特意办了赏花宴,结果刚开席就听说你进宫了,我连茶都没喝完就跑来找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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