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想入宫

“够了颜若，你的话太多了。”皇后宜修颇为动容，佯装责怪，转头对太后道：“太后，她实在太不懂事，这般性子怎么能在宫里生存呢？”

太后凝眸深思，不气反笑道：“颜若，哀家不得不承认你是很有心气也很有想法的孩子。但那又怎样？其实哀家告诉你父亲，嘱咐他看好你，到了选秀之日送你进宫。为了家族的荣耀，你父亲一定会顾全大局，你逃不掉的。”

颜若点点头回道：“太后若是强行这么做，亦是使得的。但臣女从小就说过，臣女听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愿意，臣女宁死不从。”

太后深深看了颜若一眼，又看向宜修，似有几分奇怪道：“哀家说服你姐姐再容易不过了，所以你这是同意进宫了么？”

同意个屁！你有给我选择的权利么？假惺惺的。

颜若想的从来都是：宜修姐姐才不会让我进宫。还是要坚持原来的打算，以当家主母为目标，实在嫁不出去的最坏情况在考虑进宫。所以现在进宫的事情决不能轻易应下。先把太后应付过去，再和宜修姐姐商量快速定亲嫁人。她进宫若是只当一个生育工具，为人所控做不了主，即使待在宜修姐姐身边，能帮着她避免将来遇到的风险，从而改变宜修姐姐的结局，那也没什么意思。

该怎么转移话题呢？有了！

朱府家那群混账东西有一个算一个，不能再吸着女人的血，必须立起来，先对他们重拳出击！

颜若有了祸水东引的想法，豁出去了，放肆道：“臣女可没有说过同意进宫呢。太后娘娘，与其指望女人在宫里生存，为何不鞭策身为顶梁柱的男人们上进呢？理应是他们读书考取功名，振兴门楣，成就朱氏家族的荣耀。凭什么本末倒置，他们躲在女人的裙裾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思上进却要继续靠着女人来支撑家族的荣耀呢？”

太后语塞，恍惚间想起她的姐姐临终前说出口的那些话，“……你不嫁给先帝就是抗旨，父亲当年派我劝你就告诉我的，你我是朱氏一族的女子，必须要为家族联姻牺牲……”

太后有些心凉，扪心自问：家族的荣宠，为什么非要靠女子牺牲？遥记以前，自己是极不认同甚至于厌恶父亲这些个理念的，什么时候起，她也牢牢记着这念头行事的。

太后想得心绪烦杂，明显陷入沉思。

颜若趁机朝宜修巴巴的使眼色。

颜若：姐姐，救我。

宜修：等等，我想想办法。

太后没有注意宜修和颜若之间的眉眼官司。

等太后回过神来，颜若却依旧恭顺的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看不出什么情绪。

太后按了按眉心，朝着颜若道：“你所问，哀家答不出来。你是提醒哀家了，家族的荣耀光靠后宫女子来维系，始终不是个事。哀家已经给予朱家过多的富贵荣华了，焉知不是惯坏了他们。”

太后竟然也是能被劝动的？宜修微有错愕，转瞬只抿去那份神色，端庄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朱家家大业大，但哀家久居深宫也听闻母家铺张奢华靡费。哀家给的恩典，估计不过十数年就没了。哀家好不容易才拖着朱家走到现在，决不能毁在自己人手里，该狠还是要狠，等坐吃山空那时候就真来不及了。改日，哀家会和皇上说，朱家子弟都不成样子，该好好送去书院读书，不读书的拖去战场，为国捐躯也好过当个纨绔。”太后轻轻一句话，绝对能让朱家一群人炸掉。

颜若欢欣不已，目的达到了，来啊，大家一起受创啊。

太后语毕，看见颜若眼睛亮亮，估计就差给太后来一句“太后英明！”，又道：“哀家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狡猾的很，打量着换了话茬，哀家就能忘了让你进宫的打算？不可能，皇上后宫才那么几个人，明年也该正正经经的大选一次了。只不过哀家不会强逼你，看皇上心意吧。皇上喜欢你，你就得进宫。皇后，你让内务府开始修缮各处宫室吧。等明年选秀，后宫就要充实起来了。你这丫头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若是皇帝看不上你，哀家和皇后还能给你赐婚。就这样了，哀家只能退步到这了。”

皇后宜修端起皇后的架子道：“是，皇上还未正经选过秀女，选几个新人进来，宫里也热闹些。”

太后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好了皇后，哀家有些乏了，你和颜若都退下罢。”

“臣妾\臣女告退。”

出了颐宁宫，皇后宜修带着颜若漫步于宫道上。

秋日风凉，好在太阳照在身上还是暖乎乎的。

因宜修想着给颜若些赏赐带回家，打发了剪秋回去选。

让宫人远远跟着，宜修和颜若在御园太液池的菊圃里逛逛，秋菊开得正盛。

宫中所培育的花儿都是极名贵的佳品，直叫人赞叹秋光可堪媲美春光了。

“这半日真是让姐姐刮目相看。两年不见，若若你变了很多。”宜修随手折下一朵紫菊，忽的出声，很是感叹。

颜若轻笑一声道：“姐姐，不，皇后娘娘，陶夫人的事您也知道。她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近两年没出来，听刘姨娘说人已经神志不清，像是得了疯病。”

皇后宜修十分痛快：“那是她活该！不必理会陶氏，她已经没有底气，活着就是熬日子罢了。”发泄了情绪，皇后宜修又郑重看着颜若问道：“若若，太后今天的意思你也看到了，她想让你入宫，你怎么想？”

颜若反问道：“皇后娘娘该问下自己愿不愿意？毕竟皇上首先是臣女的姐夫。多年来因为皇上，在姐姐这里您和长姐的关系应该已经几乎破裂了吧？姐姐别急着否认，咱们是亲姐妹，臣女关心自己的姐姐，总会多关注着姐姐。多年前那一日皇上和太后为了长姐的事情在颐宁宫争执，皇上龙颜大怒的样子还是挺唬人的。”

柔则怎么死的，皇后宜修心知肚明。但人死都死了，那些事又不能直接告诉颜若。

“若若，你真的不愿进宫吗？”皇后宜修确认了一下，“其实皇上丰神俊朗......”

“医书上讲，好看的菌菇多半都有毒。姐姐，你不能因为皇上好看，就被迷了眼。”

不行，好想笑，咳，还是给妹妹解决当下的困局才是最重要的，皇后宜修缓了一口气道：“你无意便好。若若你不想进宫，事情倒好办许多了。”

“好办？”颜若很是纠结道：“可是父亲他唯太后娘娘是从。父亲巴不得我选秀中选。姐姐，你手里有没有适龄的男子？若是有好看的，赶紧一桩婚事定下，省的夜长梦多。”

宜修沉吟道：“你是本宫的亲妹妹，定亲可不能马虎，总要摸清楚底细才好。不过，你刚才才说好看的菌菇多半都有毒，怎么也要找好看的？”

颜若道：“就算有毒，赶在他毒死我之前，我会先毒死他呢。大多数人都会伪装，但皮囊好看装不出来，好看就是好看。皇后娘娘，臣女择夫就只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脸好看，夫君长得磕碜，以后就会生丑孩子。丑状传代，代代相传，无穷匮也。”

皇后宜修展颜笑道：“好好，知道若若喜欢好看的郎君，本宫记下了。”

从宫中回去，渣爹不知被太后命令了什么，对颜若逐日关心了起来。

除了颜若的贴身侍女胭脂，颜若居住陌柳轩的下人懒散敷衍的都被渣爹打了一顿赶出去，换了几个老实本分的仆妇。渣爹又着意给颜若置办衣服首饰、添了屋里摆设和几倍的月钱。

这也就罢了，毕竟好处是颜若的。可是渣爹打得心思太明显了，颜若没出阁呢，就让出身青楼的六姨娘过来教她房中术，以及什么样的姿态看起来风情万种。

颜若：真的好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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