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天时间

此后三天的时间自由分配。

第一日，颜若一身低调的月白绣碧桃花纹襦裙和莲青色广袖外裳前去颐宁宫拜见太后。

颐宁宫布置大气静雅，处处透着天下无双的尊贵。那青花缠枝凤纹梅瓶、玉浮雕龙凤纹如意，还是黄杨木雕喜鹊登梅填漆案几上那只青花釉花樽，每一样都是名家工匠的得意之作，价值连城，万金难求。

太后虽然在诛杀摄政王，还政与皇上玄凌后专心理佛不问宫事，但纯元皇后未去世前并不算彻底远离后宫的争锋。看着两个好好的一对侄女因为皇上玄凌的变心生生毁掉了十几年的姐妹之情，作为皇上玄凌的亲娘，太后不可能责怪自己的孩子，心里只是对引诱皇上玄凌的纯元皇后柔则并不看得上，在宫里尽可能的偏帮着宜修母子，并没有留心帮助柔则和宜修缓和关系。

没想到又导致无人倾诉的柔则靠上了她那个又蠢又毒的母亲陶夫人，间接害得皇长子夭折。皇长子没了，柔则却有了身孕，宜修再也没有良善，毫不心慈手软的害死了柔则和她腹中的孩子。

无论是宜修还是柔则，大体上都是很好的性子，太后能理解宜修怀孕后想要扬眉吐气的心思，也明白柔则温柔到没有主见的性子就是陶氏蓄意控制养成的，一切因皇上玄凌而起，她不能也不愿去怪自己的儿子，所以太后只能装作不知道到底要从何处计较对错。

至于柔则的死，太后心里始终觉得这是迟早的事，虽然为柔则惋惜，但宜修更适合作为皇后，与其等柔则自己守不住皇后之位，不如能者居之，这也是太后冷眼旁观宜修算计柔则的原因。至于宜修在柔则死后痛哭流涕，太后只觉得宜修这是猫哭耗子，没了柔则，有太后在，后位一定会落在宜修头上。

等柔则孝期一过，后位已经回到了她最初属意的宜修手上，太后相信宜修会好好捍卫她来之不易的后位，淡淡的抽身离去，不怎么管后宫之事。直到宜修继任皇后之后的无法生育，太后才心焦了一阵，却因为颜若的出现再度松了一口气。等到颜若入选，太后便气定神闲，觉得朱家的未来还有希望。

现在颜若进宫后拜见，太后当然会见。

宫女放了颜若进内殿来。

颜若一进来便行大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赐座。”太后的语调平静不起波澜，面上笑吟吟道：“哀家料的没错，皇上喜欢你，你还是免不了入宫侍奉圣驾。宫里还过得习惯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颜若十分乖觉，只当从前的倔强硬气全没有过，笑吟吟道：“一切都还好。臣妾受祖母照拂许久，常听她老人家一直挂念着太后。昨日臣妾进宫，安顿宫里，没能第一时间到您跟前请安，臣妾颇为愧疚。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颐宁宫来给太后请安，请太后受臣妾再一拜太后万福。”

太后微微一笑，也没有计较颜若从前的期望，随着颜若的话问道：“华国夫人挂念着哀家，那她可还安好？”

提起关照过她多年的王夫人，颜若不免有几分真实的难以掩饰的轻愁怨念，垂首道：“太后，祖母不缺锦衣玉食，但现在承恩公府一家子人，却无一人是她至亲的骨血亲人，加之祖父过世，祖母孀居荣寿堂很寂寞。不过，去岁桂花开的极好，祖母新酿出许多上乘的桂花蜜，托臣妾献给太后。太后收了，得空让厨房做些藕粉糕杏仁露，浇上尝尝，滋味可美了。”

说话间，胭脂奉上三罐银瓮给太后身边的姑姑竹息。

太后静静望着颜若，片刻后方笑了：“阿娘终身所出，便只有哀家一人。这么多蜜糖，阿娘也不知收了多久？”

颜若笑了笑，接过竹息奉上的金骏眉，茗了一口道：“祖母带着几个嬷嬷和臣妾，连着半个月早起去采集花枝。采集时整支带花的减下，再轻轻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从青枝上摘下，去蒂去芯放入白瓷盘中，一个早上也就收集了几个碟子。光摘花，半个月下来身上都给桂花熏入味了，一直入冬才淡去。”

太后轻笑着道：“真是莽撞，也不知道多叫些奴婢去帮忙。”

“祖母对臣妾好，臣妾若有能帮上祖母的，自然要搭把手。太后娘娘说臣妾莽撞，其实也是心疼臣妾呢。”

太后指点道：“莽撞不怕，在外懂得收敛，多看多听，少说少做，不让别人看出你的底细，也就是了。哀家让你进宫，看重的从来不是你的性情，是指望你能争气，为皇上开枝散叶。你宫里的人都是哀家和皇后仔细挑过的，身家清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承宠后抓紧怀孕生子。”

太后的话，让颜若心里既放心又提防。放心是因为所伺候自己的宫人都是太后和姐姐的人，暂时不用担心背主的问题；提防是因为整个宫都是她们安排的人，一举一动都逃不了监督。

从颐宁宫出来，颜若缓缓叹息出一口气，以后行事恐怕都在在太后和宜修姐姐眼皮底下了，难搞……

好背德！

谁家能有她怎么乱的一塌糊涂的关系——一个男人娶了一对姐妹，一个姐姐死了，又一个妹妹顶上。

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和现在颜若这情况比，炸裂程度不相上下！

一对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男人贪心，姐姐和妹妹两个都想要，于是便提议三人在一起。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姐妹因为男人频繁吵架，夹在中间的男人不缓和关系还想和姐妹其中一个结婚生子。造成姐妹两谁和男人结婚都会破坏姐妹情的难题，最后这对姐妹不约而同把男人给毒杀了。

颜若（懊悔）：要不是我搞不到毒药又没有孩子继承皇位……

回到常宁殿，颜若推开静室的门，在里头狂弹琴曲，直至五个指头全都练得发红，心里才寻得些许安宁。

静室外，胭脂问质明：“质明姑姑，暖阁里怎么多了几匹缎子，又有人来送礼了？这匹橘黄缕金的倒是好看，织样也是宫外时兴不多见的西域风格。”

质明年过二五留在宫里，辈分上确实是姑姑了，行事有度。哪怕只是胭脂好奇在问，质明也隔着静室回颜若道：“这些缎子都是方才华嫔小主过来时献上的。不过那时娘娘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华嫔小主扑了个空。奴婢也不知娘娘和华嫔小主的交情深浅，这回礼还要娘娘指示一二。”

颜若打开静室的门道：“华嫔已经来过了？哎呀，本宫好不容易选秀时认识一个朋友，可不能先断了。嗯，库房里有什么好东西给华嫔返礼好吗？”

颜若觉得无功不受禄，平白受了慕容世兰的礼，总要礼尚往来。

胭脂提议道：“皇后娘娘赏下来几块极通透的玫瑰红宝石，每一块有婴儿手掌大小，拿去送礼也不跌份。”

颜若点头，“挑两块装好，再来几匹孔雀罗银丝缎，要色彩浓烈的。明儿你陪本宫去华嫔的宫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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