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欣嫔生产

皇上玄凌从没有忘记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是因为他的好母后朱成璧以情动人，说服了军权在握的摄政王放弃了明明触手可得的帝位，转而扶持他为傀儡皇帝。

摄政王当年为了太后一时答应，可是在皇上玄凌即将亲政时，太后突然怀上了摄政王的孩子，摄政王便对他百般看不顺眼，种种僭越。要不是太后更爱他这个已经长成的儿子，忍泪弃了与摄政王的情谊和那个不知男女的孽种祸根，狠心诛杀摄政王和其党羽，皇上玄凌如今也不能坐稳皇位。

经过摄政王之乱后，皇上玄凌害怕摄政王的残部还留存在军中，害怕武将们不服他这个天子，比谁都疑心武将的忠心，容不得功高震主。

好巧不巧，华贵嫔慕容世兰身后的慕容家不仅沾了军权，还同百年将门的齐家关系友好。这简直在皇上玄凌忌惮的点上来回跳。慕容世兰没怀孕前，皇上玄凌对她的宠爱除了是拉拢她身后的慕容家，也有一点点不多的真心，但是让她怀孕后，皇上玄凌真的很怕慕容世兰生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皇上于是作出了一个以后会让他后悔的决定，他让曾经有一个将军舅舅的先帝三子汝南王放入军中，不动声色的对抗慕容家。

至于现在，皇上玄凌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对付为他怀有身孕的慕容世兰，只是需要一个信得过人让他好好倒苦水述说，要让他这个怂包谋害自己的孩子，他不忍也不敢。

皇后宜修默然拥住他，无声地松了口气。华贵嫔太得宠了，她没有孩子才是最好的。如果皇上对华贵嫔腹中之子存有忌惮之心，想必由太后提点着皇上，华贵嫔的胎儿就别想着生下来了。

皇后宜修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劝慰皇上，不成想绘春掀了帘子匆匆进殿，福一福身道：“皇上，皇后娘娘，欣嫔发动了。”

皇上玄凌已然转头，问道：“离十个月不是还有一个月么？怎么这就发动了？”

皇后宜修握了握皇上玄凌的手道：“妇人怀胎到了九个月多，就随时可能临盆，那些足足怀到十个月的才是生的迟了。”

“这样啊，”皇上道：“咱们去看看吧。”

到了欣嫔居住的秋来宫，没进到欣嫔屋里听到欣嫔凄厉的叫声就知道欣嫔临产的很痛苦。帝后的耳朵里传来欣嫔无力的痛呼和产婆忙前忙后的嘈杂，再无半点动静。

产房内送进去一副又一副的催产汤，浓重的苦药汁掩盖不住血腥味，产婆手里的清水一盆盆端进来，端出时成了一盆盆血水。

皇后宜修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默默坐着等候。

皇上玄凌的心思专注在寝殿里头生产的，时不时打发宫女进去问一问欣嫔产程如何。

欣嫔是入夜发动的，时间过了三更，欣嫔已经生了两个时辰了，早没有力气发出凄厉的惨叫，只有一两声呻吟证明她还在努力。

熬了大夜，皇后宜修吩咐人炖了提神的血参汤端上来，皇上玄凌烦闷地一气喝下，“怎么还没有动静？”

“皇上别急，女人生孩子犹如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皇上可还记得？姐姐那时候，也惨痛异常，出了很多很多血......”

皇上玄凌黯然片刻，哀伤而深沉道：“欣嫔这么能跟她比！宛宛她，要不是辛苦生育了那个孩子，也不会早早弃朕而去。”

“是臣妾不好，提起姐姐让皇上伤心了。”皇后宜修此时提起纯元皇后，本就是抑扬顿挫的拉踩欣嫔一下，叫她生了孩子一时也无法得到皇上怜惜。

转移皇上注意的目的达到，皇后宜修便柔声道：“姐姐若是还在，也不希望皇上因此伤心，龙体不安的。再说，欣嫔她能怀上龙胎就证明她是个有福气的，定能够母子平安。妇人头次生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有消息的事。皇上等会儿还要早朝，不妨去小睡片刻？”

“朕将就在这里，皇后，这秋来宫辛苦你主持大局了。”皇上“嗯”一声，难得亲近的枕在皇后宜修的膝头。

皇上玄凌不安的闭上眼，混沌的梦境中仿佛又回到了纯元皇后难产而死的那个悲痛欲绝的夜晚，直到皇后宜修的话把他带回现实。

皇后宜修抚着皇上玄凌的头，“皇上出了这么多汗？”说罢用罗帕给皇上玄凌细细擦拭。

李长轻手轻脚的进来，请示皇后宜修，“皇后娘娘，皇上快到上早朝的时辰了，这叫不叫？”

皇后宜修听欣嫔生这么久还是没生出来，叫声也弱不可闻，暗叹欣嫔陆嘉期连累了她一夜不眠不休。

不过面上，皇后宜修温柔的拍了拍皇上玄凌的肩膀：“皇上，皇上，您该上早朝了。”

皇上玄凌惊醒过来，呼哧呼哧的喘息着，醒过神来便问：“欣嫔生了没？”

“还没有。”

皇上玄凌再好的耐性也磨没了，急得问道：“一夜过去了，欣嫔没动静？李长，快去叫个人出来，朕要亲自问他。”

李长看出皇上的焦急，忙小跑到寝殿门口，叫了一个产婆出来回话：“你，就是你，出来回禀一下欣嫔小主的情况。”

产婆也是一脸无奈惊慌，道：“回皇上，奴婢们都尽力为小主接生了。欣嫔小主疼的喊不出来，但是刚刚已经看到婴儿的头，龙胎应该快出来了。”

皇上玄凌道：“她努力着，朕也给她些鼓励。传朕的旨意，晋欣嫔为容华，让她安心生产。”

那产婆根本不是替欣嫔要位份来的，只是忐忑地应了一声，又紧接着道：“那皇上皇后没什么事，奴婢继续回去接生了。”

皇后宜修觑着玄凌的神色，小心道：“快去吧，都等着欣容华的好消息呢。阿弥陀佛，臣妾就等着欣容华能顺利产下皇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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