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二更合一

此时此刻，皇上玄凌在人前表露出来的，只有不忍与庆幸。皇上玄凌在华贵嫔慕容世兰床边坐下，吩咐道：“既然如此，在华贵嫔身边当差的人更要小心伺候。”

颂芝连声急呼：“皇上，奴婢是贵嫔的家生奴婢，定然不负皇上吩咐。只是贵嫔今日遭此横祸，不是天灾而是人为。都是端妃娘娘蓄意谋害贵嫔！”

端妃齐月宾惊恐万分，小心地护着小腹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也不知道臣妾的粗使宫女怎么会送了一碗药给华贵嫔，臣妾给华贵嫔送东西都是让吉祥如意送。皇后娘娘都查了那宫女的屋子，发现她房中有不应该她有的银票，现在就等着皇上亲自查那张银票的来历了。皇上，您要还臣妾一个清白啊。臣妾一向和华贵嫔无冤无仇，害华贵嫔和她腹中孩子做什么？臣妾现在也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端妃齐月宾乍然有孕，对皇上来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意外，皇上玄凌不见半分喜色，惊讶道：“你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

端妃齐月宾含羞低头，手一直放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不安道：“正巧，是今日早膳用了恶心，偏偏月信已经迟了几日，请章太医过来诊脉了，便诊出了臣妾怀孕一月。”

皇后宜修保持着最得体的微笑婉言道：“端妃入宫年久，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碰上这摊子事，”说着转向皇上玄凌道：“皇上，如今还请您派人查询银票来历，给端妃和华贵嫔一个交代。再者，端妃有孕，依照祖制可晋封一级，总不能让端妃受着冤枉进为从一品夫人吧。”

皇上玄凌沉吟片刻，郑重道：“那皇后就将银票交给朕，朕让人出宫去查。”皇上玄凌如此说，身边的内监总管李长便追出宫去查了。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华贵嫔慕容世兰幽幽转醒。她一醒来，便着急地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见孩子好好的在自己肚子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太好了，孩子还在。

皇上玄凌见华贵嫔慕容世兰醒来，亲切道：“兰儿，你终于醒了！”

“端妃姐姐为何如此害臣妾？臣妾是喝了端妃姐姐的药，咱们的孩儿险些就没了，你要为世兰做主啊！”华贵嫔慕容世兰的开口十分艰难，眼泪汩汩而下，满脸泪痕，在水红色的罗帐下更显的唇色苍白，额前零碎乌黑的发丝黏在额头。无论是外表还是脉相都很虚弱的华贵嫔慕容世兰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芍药，与往日娇媚鲜艳的样子天差地别。

一旁的端妃齐月宾连忙来到华贵嫔慕容世兰床前，恳切道：“世兰，姐姐没有。那个粗使宫女不知收了谁的银子来害妹妹，皇上在查了。”

华贵嫔慕容世兰看见端妃齐月宾也在，厌弃的扭过脸，淡淡道：“是么，臣妾不敢信您了。”

寝殿气氛凝重，这时出宫的内监总管李长也回来了，苦着脸趋前道：“皇上......”

皇上问道：“可查到了什么？”

李长唯唯诺诺，看着殿内众人犹豫道：“查是查出来，只是，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上玄凌急切道：“你快说！”

“银票来源自汝南王府的属官名下。”

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从四处低低响起。

皇上玄凌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不可置信道：“你所言可真？”

“奴才不敢欺君。”

深知一切是太后推动的皇后宜修心里拜服不已，面上却又是怒又是叹息：“臣妾偶有耳闻，汝南王似乎连日来和华贵嫔父兄有所龃龉。此事难道是汝南王推波助澜？汝南王真是胆大包天，朝廷之中有再多争斗，怎好因私情为难华贵嫔，拿皇上的孩子作筏子！”

皇后宜修说一句，皇上玄凌的脸色便阴一层。说到最后，皇上玄凌脸色铁青。

汝南王确实和家中父兄争权夺势，华贵嫔慕容世兰一听，也信了大半，只向玄凌哭诉道：“皇上！臣妾差点就保不住和您的孩子了，求您做主。”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皇上玄凌沉默片刻后道：“那个给华贵嫔下药的宫女在哪儿，只差她的供词了。”

那个宫女佳岁被五花大绑的押进来，老实的脸上苍白无比，只紧紧闭了嘴不说话。

皇上玄凌问道：“你为什么要害华贵嫔？”

佳岁面无表情道：“自然是端妃娘娘吩咐的。”

李长看着她道：“皇上跟前，想好了再说。不老实招待，你那个当汝南王府属官第二房姨娘的妹妹也要被你连累的。”

宫女佳岁一下子激动起来，神情阴狠道：“那个小贱人不是我妹妹，我只有一个姐姐，可是我姐姐早就死了。”

冯婕妤害怕的靠近了颜若，颜若安抚了一下冯婕妤，奇怪道：“少说废话，你害华贵嫔跟你姐姐有关系么？别打岔，赶紧从实招来，不然就送慎刑司严刑拷打。”

慎刑司是宫女内监犯错时受刑拷打的地方，听闻刑法严苛，令人不寒而栗。

佳岁痴痴笑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怎么会知道我有多命苦？乾元五年，我和姐姐十岁就被爹和后娘卖了，我手脚粗大，便宜卖进了宫里当最卑微的宫人，我姐姐因为长得好一点被卖去慕容家。三年后，姐姐被慕容家的少爷收了通房，没多久她怀孕，结果慕容家主母不喜欢，生生让人流了我姐姐的胎，我姐姐就死了。我姐姐死了，我没有办法给她报仇。可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啊，我仇人们的女儿妹妹进了宫当小主，在宫里享不尽荣华富贵，还有了龙胎。华贵嫔，你和你的孽种就该去死！”

这个宫女跟慕容家有仇？众人听得佳岁的话俱是面面相觑。

皇上玄凌闻言也不说话，只冷冷逼视佳岁，“你的药哪里来的？”

佳岁环顾四周，歪头笑了：“皇上天纵英明，您猜猜看！”

皇上玄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尝还会给一个宫女逗闷子，目光一凛，迸出二字：“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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