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就这一次

顾凌渊一动手，陆无忧便从灵玹月身后走出。

戏演完了，该干正事儿了。

她在小人身旁蹲下，伸手把了脉。

半晌，她收手起身，双手叉腰：“这治愈之阵可当真了得！”

她微微偏头，打量着小人。

小人血气逐渐恢复，原本苍白的小脸颊也开始红润。陆无忧没忍住感叹道：“这普通的治愈之阵都尚且如此，那号称‘生’‘死’双阵的北斗七星阵，该是有何等的威力啊~”

灵玹月一笑，不置一言。

北斗七星阵，号称“生”“死”双阵，链接黑白两岸，是天下修习阵法之术者踏入大天师之境的界限，是步入阵法之师行列的起始阵法，是这天下间，唯一拥有双属性的阵法。

“生”“死”双阵——生之阵，可救人；灭之阵，可杀人。

至于威力如何？

十三年前，离氏灭门当夜，为护离氏族人撤离，公孙若柠一人以三大顶级阵法强行合一，屠杀离氏山庄内数百名精英杀手，天下杀手榜大换新，江湖震动。

而在其中起主导作用的，便是这北斗七星阵的灭之阵。

女子转身扫向院内的杀手，眉头蹙起，脸色也瞬间严肃起来。

“十一！”

慕容楚彧的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收回，转身回望：“嫂嫂。”

“你一路走来，可有发现异常？”

“夷州边界，有埋伏。”少年下意识抿了抿唇，补充道：“初步推断，此间埋伏，应当是遍布夷州边界。”

顾凌渊是在夷州之外追上他的，他们二人从相隔较远的两个方位进入夷州，他这边有杀手，而刚刚顾凌渊出现之时，手上也沾有血迹。

如若随意的两个方位都有，那这埋伏，定然是遍布夷州边界。

身前两人同时望向他，这次，就连陆无忧的瞳孔的微颤了下。

灵玹月眼眸一冷，无数怒意从中滋生：“他们，是朝着小少主来的。”

陆无忧没搭话，看着身边这几人，又看向那些杀手，不禁陷入沉思，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小阿彧。”灵玹月声线发颤，她在害怕。

少年看着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并未拖泥带水，直言道：“我来得急，没看到。”

他顿了顿：“不过，若是离氏少主出现，这夷州，应当不会如此平静。”

灵玹月知道他的意思。

夷州如此平静，那便说明离氏少主并未现身，若是如此还好。

可是……她太了解他了……

灵玹月蹲下身来，强忍着泪水，低下头去。

陆无忧想上前安慰，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

她自己也难受。

“离氏族人，是小少主的逆鳞，整整十三年，他从未踏足过夷州，就是他原本以为，只要他不与离氏旧支部联系，那些人便不会动他们，如今寿阳村被灭，他一定会来……”

灵玹月声线哽咽，慢慢变得沙哑。

她仰头望向慕容楚彧，颤着声音祈求道：“小阿彧，我知道，玄玉王殿下不让你插手离氏之事，可是，你能不能，帮帮我，就这一次。”

她垂下头去，闷声重复道：“就这一次……”

“好。”

少年应着，偏过头去，双眼发酸。

这么多年来，灵玹月就像他的姐姐一样，护着他，在此之前，他总以为，灵玹月跟他哥哥一样，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可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不过是她的伪装，为了保护他，为了保护很多人，为了让他们可以放心的依靠她……

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无论是她与离氏少主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是离氏少主的身份，她都不希望他出事，他也绝不能有事。

他是离氏家主独子，是离氏现如今唯一的嫡系血脉。

只要他还活着，离氏一族，就还有希望，这些离氏族人也能保持住理智，也有活下去的动力，可，如若他一死，离氏一族，就真的再无翻盘的可能。

陆无忧在她身旁蹲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无声的安抚。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怎么安慰她，可是看着灵玹月的样子，她也好难受，她也好希望，当年，她的身边也能有人……

陆无忧缓缓阖上眼眸，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

小阿宇说情绪是可以相互影响的，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陆无忧低下头去。

可是，为什么她的开心影响不到她，她刚刚，明明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反倒是她被影响了呢？

她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

临近午后

慕容楚彧一行人整顿好后，便离开了夷州。

本以为又是一场血战，可当他们靠近夷州边界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尸横遍野，鲜血横飞，染红了这夷州的土地，可似乎这一切，又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陆无忧走上前去，查看着他们的伤势，慕容楚彧亦如。

接连换了几人后，慕容楚彧撑着膝盖站起身，眼眸微沉：“嫂嫂，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的死状，有些，熟悉。”

陆无忧垂眼看着这些人，眼底寒光乍现。

“利刃穿心，玄玉暗卫动的手，他出城了。”

这个他，毋庸置疑的，慕容泽宇。

陆无忧冷哼一声，向前走去，愤愤骂道：“混蛋，说好的乖乖等我回去的，一点也不乖。”

身后的几人皆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跟上他。

这话怎么接？

跟她一起骂？

陆无忧敢骂，她也能骂，但他们能吗，他们敢吗？

除非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慕容楚彧只是垂着眼眸，跟在后面。

这么多人，慕容泽宇竟一个活口也没留，他想不明白。

这不是他哥哥的作风，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连一句废话都不愿意同这些人周旋？

陆无忧突然停下，慕容楚彧也下意识顿住脚步，一抬头，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看到他们，那人迅速朝这边走来。

“殿下！”

慕容楚彧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到的。”

“一个半时辰左右。”

“那……”灵玹月怀中抱着那小孩儿，闻言，连忙上前，询问道：“你可有看到离氏小少主？”

“看到了，在夷州边界，被人带走了……”

众人都朝他望了过来。

“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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