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回首往昔

狗屁，要是你朋友，他会给你下毒？

方长老内心吐槽，但转眼看着慕容泽宇的样子，这话在口中绕了一圈，硬生生被他给咽了回去。

“除了萧祁渊，还有早就已经死了的阿祁，竟然还有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慕容泽宇垂着眼眸，

因着慕容泽宇，屋内的光线不太好，时隐时现。

慕容泽宇靠在椅背上，没搭话，低垂着眼眸，就像是谁也不搭，谁也不理，但方长老很清楚，他有在听。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方长老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顺着他刚才说的话，他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还有阿祁，他的这个名字，不是他的真名。”

慕容泽宇抬眸，没有丝毫意外：“我知道。”

“你知道？”

“金之武柱，是指矗立在天下之中的九大通天石柱。”慕容泽宇对上方长老的目光，接着道：“一般来说，但凡你有一点内力，都可以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阿祁的武功不弱，但当时，金之武柱上，没有他的名字。”

方长老静静听完，抬手给慕容泽宇倒了杯酒，意味深长的道：“或许阿祁，并没有死。”

“那不可能。”慕容泽宇垂下眼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微微泛红，鼻子有些发酸：“他走时，我在场。”

“你确定他当时的确已经死了？”

“确定！”

慕容泽宇毫不犹豫，当年，连他自己都确定了很多遍，就算他再不愿意相信，再如何自欺欺人，但当时，在场众人皆能作证，他不得不信。

方长老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到他的样子，怕再次将他体内的毒牵出来，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慌忙垂下眼眸。

屋内寂静了下来，慕容泽宇性子沉，沉到，如今能真正懂他的人，屈指可数。

方长老不说话，他也就乐得清闲。

方长老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也罢，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不过，给你下毒的那人，下毒之后，他还说过什么？”

慕容泽宇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眸直直看着方长老，脸上惯有的没什么表情变化。

“有些事，你一直压在心里，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方长老缓下声线，慢慢开解道：“只有说出来，你才好受一些。”

慕容泽宇清冷的眼眸看向他，方长老顶着他这审视的目光，有些无奈，竖起三指指天：”我发誓，今天我们说的所有事，仅止于这个房间内，好不好？”

慕容泽宇偏头轻“啧”了声。

方长老见他有松动，忙接着道：“我这个人啊，最是讲诚信了。”

“也行。”慕容泽宇坐直身体，端起桌前的酒杯，淡淡喝了一口。

“身不由己。”

方长老一顿：“他说的？”

慕容泽宇淡淡点头，似乎并不在意：“他有他不得不那样做的理由，我也有我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我跟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总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

他淡淡垂眸看向手中的酒杯，里面还剩半杯酒，他望着里头倒映着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淡淡道：“他跟我做朋友，不是因为我是慕容泽宇，而是因为，我是这北域的玄玉王。”

“或许从一开始，我跟他的相遇，就是一场阴谋。”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随意的将酒杯放在身前的桌上：“我慕容泽宇拿的起便放得下。”

“放他走，是我的私心，但我的私心，只会，也只能有这一次，当再次见面之时，我与他，便是仇敌，不死不休！”

一杯毒酒，八年情谊，一刀两断。

他慕容泽宇可以有朋友，但也不一定非要有朋友。

真情不容有负，真心不容践踏。

月光倾洒，交友之心，明镜变照。

他问心无愧，自是无需容忍。

屋内烛火耗尽，整个房间渐渐黯淡下来。

热闹了半宿的允州，也慢慢熄了灯火，重归安宁。

黑夜之中，几方人马，从各处潜入允州，消失于黑暗之中。

森林中心，草屋门前，一群人大手牵着小手，在篝火前绕着圈，嘴里哼着歌，欢声笑语弥漫。

突然，空中的云雾不知为何，突然坠落下来，篝火瞬间熄灭，烟雾将人群笼罩。

人群外，小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的站在原地。

突然，从前方，数十道箭穿破空气，带着寒气射入人群。

原本的烟雾瞬间散去。

“小心！！”小女孩反应过来，大声嘶吼。

有几人反应过来，连忙闪身躲开，可紧接着，成倍的箭从黑暗之中射出。

小女孩慌忙跑到人群前，想用身体挡住箭。

可是，这箭矢却穿透了她，刺中了身后的人。

她慌忙转身，想去帮他们，可是，她碰不到他们，也挡不住这漫天的箭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去，她无力的跪坐下来，抬手捂着胸口，好疼……

“阿爹！！”

“阿娘！！”

“伯母！！”

她小小的身影一步步的在满地的尸首中艰难爬行。

妄想着唤醒他们。

可是……为什么不行！

“无忧！”

她的心好疼……

“无忧！”

好疼……

她突然睁开眼，大喘着气，汗水打湿了枕头。

“无忧……”

她木木的转头，身旁的人似乎看着她醒了，微微松了口气。

那人在床榻前坐下，陆无忧抿了唇，奋力坐起来，一把将人抱住。

将头抵在那人肩膀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慕容泽宇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无声的安抚。

陆无忧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我去了寿阳村，那里流的血好多，好多，他们，就像我阿娘，阿娘一样，怎么叫，他们都不醒……”

她说话带着哭腔，身体也在止不住的发抖。

慕容泽宇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听着她的话，双眼也开始泛酸。

他低声安抚：“别怕，有我。”

怀中的人闷闷低泣了好久，才再次传出声音：“小阿宇，你，能不能，不要做，做那么多，危，危险的事了，我已经没了阿娘了……”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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