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人心难测

萧祁渊一手扶着慕容泽宇，一手接过他手中长剑，把上他的脉搏。

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突然脚下一晃，他大惊，连忙伸手环住慕容泽宇的腰，纵身一跃，飞离了屋顶，朝着远处的小院而去。

在他二人刚离开不过几息，这座足有三楼高的房屋，便瞬间倒塌。

陆无忧看清他们落下的方向后，立刻转身去了离宗分部的前台。

萧祁渊没迟疑，直接飞向了小院的凉亭中，落地之后，轻轻扶着慕容泽宇坐下。

慕容泽宇眉心微蹙，下一刻，竟是一口血向着身侧吐出。

萧祁渊心下一慌，一只手扶着他没动，身体迅速出现在他身后，掌心汇集真气，一掌打向慕容泽宇的身后，开始向着慕容泽宇的体内输送真气。

“祁，祁渊……”

“闭嘴！”萧祁渊保持着动作，源源不断的真气流入慕容泽宇体内去。

慕容泽宇拧着眉，额间渗出滴滴汗珠，他偏过头，软下声音，打着商量道：“祁渊，你先停手，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待会儿说，现在我不想听！”

慕容泽宇体内有护身之阵，刚才和那人对战之时，他的内力不稳，体内毒素压制不住了，所以，护身之阵优先护住他的心脉。

萧祁渊此刻贸然向他体内打入真气，必遭反噬。

他握紧拳头，强行运用内力，打断了萧祁渊。

萧祁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内力震得向后退去，待稳住身形后，他一刻不曾思考，慌忙跑到慕容泽宇身侧蹲下，抬手为他把脉。

慕容泽宇垂眸，看着他略微泛红的双眼，心下一软，轻声安抚：“我没事……”

萧祁渊抬头，双眼瞪着他，无声的控诉。

他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嘎吱！

小院的门被打开，以慕容楚彧为首的几人相继进入院中。

却在这一刻，

一个身影快速掠过众人，一溜烟的跑到凉亭内坐下，打开手中的箱子就开始翻找。

慕容泽宇看着那箱子，脸上浮现少有的惧意：“无忧，要不，算了吧。”

陆无忧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低头翻找，萧祁渊站起身来，身前就被人放了一个蓝色的瓷瓶，陆无忧头也没抬。

“祁渊，把这药给他灌下去。”

真的是，伤成这样，还敢跟她讨价还价。

萧祁渊扫了眼身旁的人，慕容泽宇嘴角一抽，赶在萧祁渊之前拿起药瓶，仰头喝了下去。

喝下后，他止不住咳嗽了两声，不过好在，这药见效很快，他的确是好了不少。

他从身上取下一个东西，抬手递给身侧的人：“十一，帮个忙……”

慕容楚彧上前接过，转身走向院中央，拉掉下方的细线。

下一刻，其中的东西迅速冲向天空，随着一声炸响，鲜红色的“急”字，横挂高空，整整持续了一分钟，才渐渐散去。

慕容楚彧望着空中的“急”字，不由得一愣，急令信号？

“咿呀呀。”方长老连忙跑进院内，慕容楚彧立刻回神。

方长老在慕容泽宇身边转了几圈：“哎呦，你感觉怎么样啊！”

慕容泽宇垂下头：“死不了。”

他抬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淡声道：“阿姐下手，可比这狠多了……”

方长老在他身旁坐下，细细打量着他，显然是不信他说的话。

慕容泽宇懒得跟他纠结这个问题，想到萧祁渊和他的话，细想了下，问道：“方叔，我师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关于他的师父，

他所认识的，和其他人谈论的，似乎，不太一样……

方叔一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好奇。”

方长老瞥了他一眼，显然不相信，但他觉得，这也没什么，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道：“关于你师父，江湖上的传闻，是有些许误差，但，八九不离十。”

慕容泽宇抬眸。

方长老叹了口气：“你之所以对那些话感到疑惑，是因为，小逵先生，将他仅剩的那点人性，都留给了你。”

小院中，随着方长老的话落下，瞬间寂静下来，就连陆无忧都顿了几息，才开始继续闷头找药。

慕容泽宇垂眸，

仅剩的，人性……

方长老抬眸望向远处的天空。

“其实在很多年前，你师父，也曾是一个，热血的少年，跟着他那几位至交好友，一起仗剑江湖，何等的风光恣意。”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说到这，方长老满是惋惜：“当年的他们，太过耀眼，所以总有人，会心生不满。”

几百年来，金之武柱之上，仙人境强者，仅仅只出现过，那么几位。

其中最为密集的，便是小逵先生他们那一代。

塬恚弯刀晴语落，

天下第一阵法之师公孙清扬，

还有一怒拔剑江湖灭，一招收势天下安的慕容令元，

再加上一经现世，风云必起的小逵先生，

这四人，便是当时的世间最强者，真真正正的，踏入了仙人之境。

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二十七年前，先帝驾崩，新皇即位。

在慕容令元驾崩之后，小逵先生，境界跌落，

公孙清扬重伤隐退，

不久，弯刀晴语落在塬恚清元湖，挥刀自尽，

之后半年不到，公孙清扬也因伤病离世，自武榜除名，

从此之后，时至今日，这天下间，都再无仙人境强者出现。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大多数，早已归于天地之间。

而现如今为数不多知道的那几位，也不愿再开口……

世事无常，变化万千，

一代强者，四位天骄，

竟无一人，得以善终。

当年陪着小逵先生一起，走南闯北，肆意江湖的那几位，早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

他不愿再入境大天师，也不愿再入境那仙人之境，

他只是应诺，

替那人，守好他的江山，护好他的子民。

他如今，依旧是天下第一，

只是身旁，早已没了他们的身影，

慕容泽宇垂眸，

他师父说过：人心，是最难以掌控的东西。

时至今日，他也算是，深有体会，刻骨铭心……

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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