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1）

四月的上海被樱花染成温柔的粉，风掠过复兴中学的长廊时，姜盼正踮着脚够图书馆顶层的《古生物图鉴》。指尖刚碰到书脊，整排书架突然剧烈摇晃，她惊呼着向后倒去，却撞进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

"小心。"低沉的嗓音混着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裘文东单手撑住书架，黑色校服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泛着冷光，另一只手稳稳环住她的腰，"姜同学每次找书都这么拼命？"

姜盼的脸瞬间烧起来，挣扎着要躲开。他却故意收紧手臂，胸前的校徽擦过她发顶："上次在生物竞赛帮你解题，上上次在实验室挡下炸裂的烧杯......"他突然凑近，宝格丽戒指在阳光下闪过一抹银光，"我是不是该收点利息？"

走廊尽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扎着高马尾的赵昭抱着素描本冲过来，红色发带在风中翻飞："裘文东！又在欺负盼盼！"她扬了扬手中的本子，"美术老师找你，说你设计的校园雕塑方案把评审组都震住了！"

裘文东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腕，留下酥酥麻麻的触感。他转身前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鎏金钢笔："晚上甜品店，草莓千层我请。"

姜盼红着脸整理校服，赵昭已经勾住她肩膀："别理那个偏执狂！走，去美术教室，我给你看新画的水彩！"画室里，赵昭摊开画纸，笔下的樱花树栩栩如生，树下三个身影嬉笑打闹。"这张叫《我们的青春》。"她眨眨眼，"等毕业送你当纪念。"

傍晚时分，篮球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邬童穿着白色球衣在球场上穿梭，手腕的银色骷髅头手链随着投篮动作划出漂亮的弧线。当他精准投进三分球，目光越过人群与姜盼相撞，嘴角扬起不羁的笑，露出虎牙。

中场休息时，邬童抱着矿泉水瓶走来，脖颈的汗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盼盼，看我帅不？"他从运动包掏出个精致的木盒，"在古玩市场淘到的恐龙化石模型，记得你说想要。"

暮色渐浓时，姜盼站在甜品店门口犹豫。玻璃橱窗里，裘文东已经坐在老位置，面前摆着两份草莓千层，他垂眸转着钢笔，光影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眸轻笑，露出蛊惑的笑："再不过来，我可要全吃掉了。"

门铃叮咚作响，姜盼刚坐下，温热的奶茶就推到面前。裘文东用银质小勺挖起一块千层，递到她面前："张嘴。"见她僵着不动，他挑眉："上次借你的笔记，要不要我再画重点？"

草莓的酸甜在舌尖散开时，姜盼听见他轻声说："盼盼，你只能是我的专属灵感缪斯。"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落在他肩头，少年眼中的偏执与温柔，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手机突然震动，是赵昭发来的消息：【邬童说要送你回家，校门口等你！】配图是邬童倚着摩托车，头盔上别着她喜欢的卡通贴纸。姜盼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裘文东已经在账单上写下一串数字，字迹凌厉得像要划破纸张。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他起身时顺手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法式可颂还是日式饭团？"不等她回答，又补充道："敢选别人做的，后果自负。"

走出甜品店，樱花落在姜盼发间。她望着不远处倚着摩托车的邬童，又回头看向身后站在樱花树下的裘文东——少年把玩着钢笔，目光牢牢锁着她的背影。晚风卷起花瓣掠过她脸颊，这一刻的悸动，比四月的樱花还要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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