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斗兽场里炸开。
祈意满的后背狠狠撞上墙壁,又无力地滑落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意识还未从那股剧烈的眩晕中抽离,肩胛骨便被一只利爪猛然嵌入,尖锐的疼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
“嘶啦——”耳边传来撕裂血肉的声响,痛觉瞬间淹没了所有知觉。
“呜……嗷!”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的哀鸣,鲜血顺着额角蜿蜒流下,滴进眼角,将他的视野染成了一片猩红。
他喘息着,目光呆滞地望向地面,赫然看到地上的——是一只残破的三角耳,绒毛被鲜血浸透,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怔住了,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是……他的耳朵?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还未等他理清思绪,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和热烈的掌声从台下爆发出来。
祈意满艰难地偏过头,模糊的视线扫过人群。
只见那些面孔上充满了兴奋与狂热,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表演。
而他们的目光,正紧紧追随着自己逐渐愈合、重新生长的耳朵。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有的只是贪婪与亢奋。
在这个地方,他不过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玩物,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上连蜷起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比自己兽形庞大了数倍的裂颌巨虎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静静感受着他的对手将他刚长好的耳朵再次咬掉,然后发出细弱的哀鸣。
反复四次后,裂颌巨虎像是终于玩腻了这枯燥的游戏。
他松开爪,祈意满的肩胛骨的血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巨虎抬爪一撩,轻松将他翻了个身,獠牙刺进血肉。
终于……要结束了吗?
意识渐渐涣散,恍惚间他还在想,咬断喉咙这样的致命伤,他的自愈能力来不来得及救命,如果来不及,那他就能彻底解脱了。
不知是不是幻觉,脖子骤然一松,身上也随之一轻,他睁不开眼,意识如拉闸般瞬间溃散。
……
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
惨叫声中夹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慕家上下上千口人,纵使再能打,在绝对的数量压制下也接连倒下。
不知是谁撞倒了烛台,火舌舔食着床幔,很快就蔓延开来。
“藏好,不要出来,不要出声!”苏砚霜目眦欲裂,一边把慕承权往暗室里推搡,一边压低嗓音重复。
慕昭锋在门口身中数剑,仍然死守着,为妻子和儿子争取最后的时间。
“爹,娘,你们也进来,这里还有很大空间,可以藏得下我们!”
“听话!你自己藏好。”苏砚霜死死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出来,“承权!答应娘,一定要活下来。”
余光瞥见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愈灵兽,苏砚霜心中一惊。
他们一人一兽几乎形影不离,苏砚霜担心他的存在会暴露儿子的行踪,连忙将他也丢进暗室。
慕承权慌乱接住,祈意满落地后迅速幻化成人形,一脸错愕地回头看着苏砚霜。
没想到一直不待见他的夫人竟会把他也藏进来。
苏砚霜趁机关上门,上锁。
“别敲了!你想让爹娘白白送死吗!”苏砚霜狠狠抹了把泪。
慕承权听了这话,举着的拳头再没能落下。
见里面不再传出声音,她手忙脚乱地将灵牌依次摆好。
“孩子,不要报仇,好好活着。是爹娘对不起你,早知今日……早知今日……”苏砚霜来不及伤感太久,马上擦干眼泪拿起剑,与慕昭锋一同迎战。
祖祠暗室内,两个少年相拥着瑟瑟发抖。暗室外是血雨腥风。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血水顺着门缝淌了进来。
慕承权瘫软在地,盯着那摊血,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祈意满满脸泪痕,紧紧抱住他,心疼地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从此慕家不复存在,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阳光温柔的慕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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