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来到

还记得那一天，有人来到了这片土地，人民遭到压迫C和死亡，于是，有人站了出来，战争，开始了……

“华夏永不落败，我们将守护这片土地，为华夏而奋斗！他们的声音响彻大地，唤醒了人民的意志。”藤椅上坐着的老人说着，眼中亮着光。

“后来呢？”7岁的贺温澜手支着头，脑中想象着画面，疑惑的问道。

“后来呀~他们保住了这片土地，一直与我们观望如今，看那！”老人想了想指向窗外远处的山。远处的山只有一块块碑，新的、旧的都有。

“那是什么？”女孩顺着方向望去，除了碑，什么也没有。

“阿囡，那就是他们，他们是英雄，你的爷爷就是在那埋葬着，中华的延续，全靠他们呢。”贺温澜蜷缩在奶奶的膝头，iPad屏幕上的黑白纪录片正播放着南京保卫战的画面。奶奶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声音像秋日里飘落的梧桐叶，沙沙地讲述着那些她永远无法在生活中读到的细节。

"那天，长江水都是红的..."奶奶的指尖在她额头上画了个圈，"有个游击队长，带着二十多个小伙子，硬是在下关码头守了六个小时..."

贺温澜打了个哈欠，睡衣上的小熊图案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窗外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22:15。"他们知道以后会有新中国吗？"她迷迷糊糊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iPad光滑的边缘。

奶奶的手突然停住了。贺温澜感到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自己脸颊上，她勉强睁开眼，看见奶奶浑浊的眼里蓄着两汪泪水。"不知道啊..."老人用袖口擦了擦眼睛，"所以他们才更了不起..."

薰衣草香薰在床头散发着舒缓的气息，贺温澜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印在视网膜上的，是纪录片里那个模糊的年轻战士对着镜头微笑的黑白画面。

刺鼻的焦糊味猛地灌入鼻腔，贺温澜在剧烈的咳嗽中惊醒。她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加湿器，手指却插进了滚烫的泥土。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不远处炸开，气浪掀得她整个人翻了个跟头。

"这梦太真实了..."她嘟囔着揉眼睛，却蹭了满手黑灰。第二声爆炸接踵而至，地面像被巨人踩踏的鼓面般震颤。贺温澜终于彻底清醒——她正跪在一片燃烧的麦田里，远处村庄的火光将夜空染成橘红色，空气中飘着黑色的絮状物，落在手背上立刻烫出红点。

她低头看自己，小熊睡衣沾满泥浆，左脚拖鞋不见了，右脚上的那只被什么东西削去了一半。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屏幕裂成了蜘蛛网。当她颤抖着按下电源键时，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了她周围三米的范围——地上散落着黄澄澄的金属壳，像极了历史博物馆里见过的子弹壳。

"妈妈..."贺温澜的牙齿开始打架，喉咙里挤出的声音被更密集的爆炸声淹没。她本能地往看起来安全的方向爬去，手掌按到一滩黏稠的液体。手机光线照过去，暗红色的液体正从一具穿着灰蓝色军装的躯体下蔓延开来。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贺温澜连滚带爬地后退，后背撞上某个坚硬的东西。冰冷的金属抵住了她的后脑勺，一个沙哑的男声从头顶砸下来："不许动！"

她僵在原地，感到枪管顺着她的脊椎滑到脖颈处。持枪者绕到面前，借着火光，贺温澜看见一张沾满血污的脸，干裂的嘴唇间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穿着和地上那具尸体同样的灰蓝色军装，袖口破得露出棉絮，左臂缠着的绷带正在渗血。

"日本人的新把戏？"男人用枪口挑起她睡衣的领子，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爆炸间隙格外刺耳。贺温澜突然认出他胸前模糊的符号——是历史书上那个抗战时期的游击队标志。

"我、我是中国人！"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因为恐惧变了调，"现在是哪一年？"

男人眯起眼睛，枪口纹丝不动。"昭和十二年十二月。"他用日语说道，突然又换成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谁派你来的？"

贺温澜的脑子嗡嗡作响。昭和六年...奶奶说过，那是1931年。她低头看手机，锁屏上显示着2025年7月14日。屏幕光照亮男人警惕的眼睛，他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枪口却抬得更高了。

"小李！"远处传来呼喊，"发现什么了？"

被叫做小李的男人没有回头，他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微微发白。"有个穿奇装异服的小崽子，可能是日本人的精神武器...…”

更多脚步声靠近，贺温澜被五六个同样装束的男人围住。他们有的拄着步枪，有的吊着胳膊，每个人脸上都蒙着一层硝烟和疲惫混合的黑灰。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蹲下来，粗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会说中国话？"

贺温澜点头如捣蒜，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求求你们，我是从2025年来的，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周围响起几声嗤笑。年长者摇摇头，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日本人现在连孩子都训练成间谍了。"他转向同伴，"老规矩？"

"等等！"贺温澜挣扎着往后缩，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还亮着，壁纸是她去年国庆在学校升旗仪式上的自拍，背景里鲜红的国旗格外醒目。

小李用枪托狠狠砸向那个发光的"妖物"。塑料和玻璃碎片四溅，贺温澜的尖叫声中，国旗照片在众人眼前一闪而逝。

"慢着。"一个之前没开口的声音突然说道。人群分开，走出个高个子男人，他左眼上缠着渗血的纱布，右手握着一把驳壳枪。"你刚才说...2025年？"

贺温澜拼命点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们赢了！后来有了新中国，日本投降了，现在每年9月3日是抗战胜利纪念日..."她语无伦次地背诵着奶奶讲解的知识，"南京...南京死了三十万人，但是后来我们重建了，现在有纪念馆..."

空气突然凝固了。那个拿匕首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小李的枪口垂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独眼男人："队长..."

贺温澜这才注意到，在场所有人都在发抖。有人摘下帽子捂住脸，有人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独眼男人——队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你再说一遍...新中国？"

"中华人民共和国，"贺温澜抽噎着说，"首都在北京，国旗是五星红旗..."

队长突然转身，拳头砸在旁边烧焦的树干上。树皮簌簌落下，他的肩膀剧烈起伏。当他又转回来时，独眼里闪着贺温澜看不懂的光。

一边的小李听道后流着泪问道：“新中国？！俺们真的成功了！俺们护住了这片土地！”话毕慢慢止住的泪水流了满面，又哭又笑，“俺就说嘛俺华夏命不该绝，天佑俺华夏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新中国，俺现在还能继续打鬼子，俺定能把鬼子打的在也不敢来俺华夏耍威风……”

"我叫贺建伟。"他解下脏兮兮的棉袄裹住贺温澜发抖的身体，"不管你是什么...先跟我们走。

"队长！"小王急匆匆跑来，"北面发现日军搜索队！"

贺建伟一把将贺温澜抱起来，动作意外地轻柔。"全体转移！"他顿了顿，低头对怀里的女孩说，"抓紧我。"

贺温澜搂住他的脖子，在颠簸中听见他胸腔里传来沉闷的震动："你姓什么？”

"贺...贺温澜。"

抱着她的手臂明显收紧了些。他们穿过燃烧的麦田，钻进一条隐蔽的地道。黑暗中有老鼠吱吱叫着逃开，贺建伟的呼吸喷在她头顶："别怕，很快就到营地。"

地道尽头是个天然形成的岩洞，岩壁上钉着手绘地图，角落里架着口冒着热气的大铁锅。十几个伤员躺在地上，有个戴眼镜的人正用树枝固定一个伤员的断腿。贺温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只能无助的看着，她没有无限药品，没有小说中的金手指，只能看，将一切看尽眼底，看进心里。

"卫生员！"贺建伟把贺温澜放在相对干净的石板上，"给她检查..."

他的话没能说完。担架上那个最多十五岁的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他腹部缠着的破布下汩汩涌出。戴眼镜的人立刻扑过去，却手足无措地看着血浸透了所有能用的布料。

少年涣散的目光落在贺温澜身上，沾满血的手向她伸来："南京...守住了吗？"

贺温澜的眼泪砸在石板上。她握住那只冰冷的手，想起奶奶说过，南京是在12月13日沦陷的。"没有..."她哽咽着说，"但是...但是后来我们赢了，重建了..."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皮慢慢合上。贺建伟的大手按在贺温澜肩上，她听见他声音里的颤抖："多讲点...关于未来。"

洞外传来零星的枪声，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贺温澜擦干眼泪，看着周围那些伤痕累累却亮起希望的眼睛，突然明白了奶奶为什么总说有些故事必须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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