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色档案室

凌晨两点十七分，警方秘密联络点的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接缝的细微摩擦声。夏云舒蜷缩在狭窄的通道里，军用匕首咬在齿间，额前的碎发被冷凝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下方档案室的服务器指示灯透过格栅，在她脸上投下蛛网般的红光。

"系统日志最后修改时间...三分钟前？"她盯着平板电脑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半毫米处。通风管道特有的金属腥味混着机箱散发的焦糊味，刺激得鼻腔发痒。

服务器突然发出高频嗡鸣，主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框。夏云舒的瞳孔骤然收缩——监控画面里，标着"顾川案证据链"的文件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远程擦除？"匕首柄重重磕在管道壁上，沉闷的回响惊醒了角落里沉睡的蜘蛛。她扯开领口暗袋抖出三枚信号干扰器，金属外壳在膝盖上刮出细长的白痕。

档案室门轴传来润滑油特有的吱呀声。夏云舒瞬间屏住呼吸，干扰器从指缝滚落，吸附在服务器机柜的金属表面。平板电脑自动切换成热成像模式，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贴着墙根移动。

"张警官？"她无声地蠕动嘴唇，看着热源停在服务器操作台前。男人左手按着耳麦，右手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带着诡异的规律性，像是某种摩斯密码。

钢制格栅被匕首撬开的瞬间，夏云舒听见子弹滑入枪膛的金属碰撞声。她翻身坠下的同时甩出匕首，刀锋擦过张警官的手腕钉进液晶屏，蛛网状裂纹在"删除完成"的提示框上蔓延。

"就知道你会来。"张警官的警用左轮在指间转出银光，枪口始终对着天花板。他警服第三颗纽扣松开着，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针孔痕迹。"但比预计的晚了四十分钟。"

夏云舒落地时单膝跪地，战术靴底在防静电地板上刮出两道黑痕。她余光扫过仍在冒烟的服务器，被暴力拆卸的硬盘架歪斜地挂着，像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顾川给你女儿注射的是什么？硫喷妥钠还是东莨菪碱？"她慢慢直起腰，左手背在身后摸索着平板电脑。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某个信号干扰器正规律地闪烁着绿光。

张警官的瞳孔剧烈震颤了一下，枪管首次下移十五度。"医疗组说只要按时注射解毒剂就..."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警徽在胸前晃得像暴风雨中的舷窗，"你居然查到这个？"

"转账记录第七页。"云舒的拇指在平板上划出残影，被删除的文件正在云端缓慢恢复，"上个月十五号，顾氏制药往私立医院转了笔特殊冷链运输费。"她突然向前跨了半步，张警官条件反射地后退撞上档案架。

钢制书架摇晃着投下蛛网状的阴影，某本卷宗滑落砸在地上，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张照片——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被绑在轮椅上，瞳孔放大得像是两个黑洞。

"现在轮到你选择了。"夏云舒的声音突然放轻，右手从后腰抽出甩棍，"继续当顾川的提线木偶，还是帮我复原被删的..."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炸响，刺眼的红光吞没了后半句话。张警官的枪口终于对准她胸口，但扣扳机的手指却在发抖。夏云舒看清了他用唇语说的"通风管道"，随即被震耳欲聋的枪声淹没。

第一发子弹击碎了消防喷淋头，冰冷的水幕倾泻而下。夏云舒在滑腻的地面上侧滚，甩棍精准击中张警官的膝窝。男人跪倒时故意用肩膀撞碎了第二台警报器，更多警笛声从走廊尽头涌来。

"东南角检修口！"张警官突然抓住她脚踝往自己这边拖，这个角度在监控里像极了搏斗。他警服内袋掉出支一次性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灭口指令已下达"。

夏云舒的甩棍停在距他太阳穴两厘米处。喷淋系统的水流冲开了照片背面胶水，露出用血写着的仓库坐标。张警官趁机把枪塞进她战术腰带，自己则抓起裁纸刀往大腿扎去。

"十二小时后解毒剂就会失效。"他脸上水珠纵横，分不清是喷淋水还是眼泪，"证据链在..."

钢制档案架突然被整个拽倒，夏云舒堪堪滚进通风管道。追兵的皮靴声混着日语叫骂，至少有四个人。她咬着手电在管道里爬行，膝盖碾过某个尖锐的接缝时，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迷彩裤。

三百米外的排水管间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夏云舒用染血的拇指撬开消防栓，把复原证据的U盘塞进嚼过的口香糖里，粘在生锈的阀门外侧。平板电脑还剩3%电量时，她收到了叶离的加密讯息。

"坚持住。"简单的三个字在雨中亮起又熄灭。夏云舒把定位器塞进伤口止血，突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她最后看了眼张警官给的仓库坐标，翻身滚出窗外。

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显影液里，霓虹灯在积水中扭曲成彩色毒蛇。夏云舒跌进垃圾箱的瞬间，听见楼顶传来狙击步枪上膛的清脆声响。她蜷缩在腐烂的菜叶堆里，看着自己留在窗台上的血手印被雨水冲刷成淡粉色。

排水管深处，粘着口香糖的U盘正在持续发送信号。某个加密频段里，叶离敲击键盘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而三公里外的私立医院，张警官的女儿突然睁开眼睛，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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