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狂欢

当午夜12点的钟声本该响起时，整个小镇的居民都惊醒了。

因为那座矗立在市中央广场、已经精确运转了三百年的青铜钟楼，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大学生林夏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她原本正坐在钟楼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里赶论文，突然听见玻璃窗外传来奇怪的嗡鸣。

抬头时，她看见钟楼的轮廓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一样，从底座开始一寸寸变得透明。

最后留在原地的，只有地上一圈发着微光的青铜色尘埃，和半块卡在砖缝里的、刻着古怪符文的齿轮。

更诡异的是，除了林夏，所有目击者都在第二天清晨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她握着那枚冰凉的齿轮站在广场上，发现便利店老板娘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疯子。

“哪有什么钟楼呀，”老板娘笑着说，“小姑娘，你怕是熬夜出现幻觉了？”

掌心的齿轮突然变得滚烫。林夏看见那些暗红色的符文像蚯蚓般蠕动起来，组成了三个闪烁的字：

“找我呀”。

林夏晃了晃脑袋，本以为只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但看到这三个抹不掉的“找我呀”。

林夏知道，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从而导致钟楼的消失与居民们的记忆偏差。

四处张望了一下，观察周边有没有和她一样异常的人，但是一无所获，即便是询问了自己身边的朋友，也都说是不知道有什么钟楼。

尝试着用手机给空地和齿轮都拍了照，却发现齿轮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手机相册中显现出影像来。

拿着这枚齿轮在钟楼的遗址上搜寻了一遍，在钟楼的中间找到一张古老的书卷残页，上面写着：

“午夜的钟声会在每一个被选中之人的耳畔响起

这是抵达极欲之地的邀请函

向着西北边去

去找寻下一个钟楼

绞杀他

这是来自欲望的怜悯”

看着这张纸，纸张的边缘破碎不堪，还有一些暗红色的斑点，手指拂过，泛起淡淡的铁锈味，应该是干涸的血，

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了要去一趟。因为这座城市的钟楼好像对她很重要，即便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重要，但内心的一个声音总是在隐隐的告诉她，找到钟楼。

花了一周的时间写完了论文并交了上去，再采购了一些旅途必需品，踏上了西北方向的路。

林夏的巴士在西北方向的最后一站停下——一座名叫“灰烬镇”的废弃矿区。

地图上查不到任何钟楼的标记，但当她踏进镇口的瞬间，背包里的齿轮突然疯狂震颤，发出类似指甲刮擦金属的尖啸，林夏被这声刺激的有些耳鸣。

过了一会，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林夏也缓了过来，再看齿轮，仿佛有了呼吸一般，微微颤动。

几个穿灰布袍的孩子蹲在路边玩跳房子，他们用煤块画出格子，而每一格中央都画着“和齿轮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林夏蹲下身想问话，最瘦小的女孩却抢先抬头，眼白占据了大半个眼眶：“你迟到了，钟楼已经吃掉三个人啦。”

她指向镇尾的矿坑。那里矗立着一座歪斜的、由生锈矿车和钢筋拼凑而成的“钟楼”，顶端挂着一口裂开的铜钟。

而坑底横着三具尸体——他们的手腕上，全都戴着和林夏同款的大学生电子表。

背包猛地一沉。林夏拉开拉链，发现齿轮不知何时咬住了残页，纸面上浮出新的血字：

“这次，你是敲钟人，还是指针？”

林夏被这场景惊的瞳孔一缩，向后退了半步，随机胃里一阵痉挛，想要呕吐，却又忍住没有进行多的动作，而手上的残页也不小心掉落到地上。

小女孩弯腰捡起残页递到林夏手上，小女孩的指尖冰凉，触感异常的僵硬，完全没有一个孩童该有的皮肤弹性与柔软：“姐姐，可要保管好你的邀请函哦，钟楼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

说完，小女孩就欢快地转身和另几个小伙伴去一边继续嬉笑打闹着。孩童的欢笑声在这寂静的矿区显得格格不入，林夏也不敢贸然去打断他们的游戏，只是在一旁观看着。

林夏发现他们跳房子的顺序不像自己小时候经常玩的那种方式，而是一种很诡异的顺序，两个孩子配合着一起跳，即便动作僵硬，膝盖像生锈的铰链，每一次的跳动都发出“咔哒”声，却依然精准的落在每一个符文的中央。

能看出来他们跳的很熟练，好像僵硬的动作就是游戏本来指定的规则，整体的动作甚至有些…林夏想了想，却始终想不起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

“你舞兮蹈兮，欲望之糜，请沉沦此地，享极乐之音……”中间跳房子的两个孩子口中念念有词道，周围几个孩子拍着手跟着笑。

林夏盯着孩子们的脚步，突然发现——“他们是在倒着跳”。

不是简单的后退，而是整个身体的运动轨迹完全逆转，像一段被倒放的录像。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影子却依然遵循正常的方向，于是肢体与黑影扭曲交叠，如同被无形的手强行掰成错位的傀儡。

“你舞兮蹈兮，欲望之糜……”歌谣越来越快，拍手的节奏逐渐同步，最后变成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般的声响。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齿轮在包里发烫，烫得她几乎想尖叫——

“啪！”

最瘦小的女孩突然踩错了一步，左脚狠狠崴向不可能的角度。骨头的断裂声清晰可闻，可她仍在笑，嘴角咧到耳根，黑红的血从牙龈渗出。

“姐姐，”她歪着头，眼球咕噜一转，“你要不要也来玩？跳对了，钟楼就会见你哦。”

其他孩子齐刷刷停下，脖子以同一角度扭转，直勾勾盯着林夏。他们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爬满蛛网般的血丝。

背包里的齿轮突然自发转动，残页上的血字疯狂重组，最终拼成一行新指令：

“跳错的人，会成为钟楼的齿轮。”

林夏定了定心神，有些无法接受目前的场景，虽然她经常看一些灵异志怪类小说，胆子也比寻常人大一些，不然她也不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后颈汗毛竖起，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却又都无法独立思考。

要不要答应她。林夏心里想着，手指在却不小心被手中的齿轮划破，流出一点血迹。

一时间，周围的几个小孩惊恐地看向林夏手中的齿轮，然后四散逃走。周围陡然一下变得很安静，让林夏还有点不习惯。

这下好了，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了。林夏自嘲地想了想。拿起齿轮检查了一下，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染了些自己的血迹。

她拿出纸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再去擦齿轮时，发现怎么用力都擦不掉，刚染上的这点血迹像是很久以前就存在在上面了一样。

林夏不解的拿着齿轮左右翻看，又对着阳光比划了一下，还是没什么异样，但就是擦不掉上面的血迹。无奈林夏只好将齿轮放回包里，开始查看刚刚孩子们跳房子时画的图案。

这很像某种古老的语言，林夏是学古语的，这个专业每年只招收不到十个学生，不是要求太高，而是根本没人来，林夏就成了本届仅剩的几个独苗苗，平时院里的教授们也都倾囊相授。

在试着用几套语言体系尝试去解读后，也只能大概能看出来是用来祭祀的语言，又像是诅咒，跟欲望有关的，或者是在祈求什么，也像是在咒骂。她只能将这点默默记在心里，想着后面能不能在其他地方上找到线索。

当林夏的指尖再次触碰到齿轮时，那些干涸的血迹突然蠕动起来，像细小的红色虫豸，顺着她的指纹钻入皮肤。

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诡异的“归属感”——仿佛这枚齿轮原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咔嗒。”

矿坑深处的畸形钟楼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生锈的机械终于被唤醒。林夏猛地抬头，发现那座由矿车堆砌的钟楼正在……“自我修正”。

歪斜的钢筋像被无形的手掰直，裂缝中的铜钟缓缓旋转，露出内侧刻满的密密麻麻的名字——写的全部都是“林夏”，正上方的三个“林夏”尤其巨大，而第四个空白处正渗出新鲜的血珠。

“原来如此。”身后传来沙哑的童声。

林夏转身，那个崴断脚的女孩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此刻正用一条腿蹦跳着靠近。她的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露出齿轮咬合般的金属关节。

“你的血让钟楼认主了。”女孩歪头一笑，“现在，你是新的‘敲钟人’啦。不过别高兴太早——”她突然扑上来，腐烂的气息喷在林夏耳边：

“上一个敲钟人，就是被你手上的齿轮绞碎的哦。”

女孩说完，身体就开始以诡异地姿势扭动着，四肢以不正常的方式向外伸展，扭曲，折断。皮肤绽开，里面都是齿轮与螺丝钉在转动，随着咔咔声的增加，和扭曲的角度越来越异常，女孩的身体也开始掉落各种小零件。

突然女孩的头180度旋转，漏出另外一张脸，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也沙哑刺耳的老人“谁都逃不掉这场时间的追逐，谁都无法离开欲望的掌控，哈哈哈哈……”

随着这一声的尖叫，林夏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拿起背包护在身前，却发现老人并没有向她攻击的意图，只在在原地因为身体的扭曲，而逐渐变成一堆齿轮与机械的零件，便逐渐没了动静。

林夏顿时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所以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也不会尖叫。相反，她是一个极端理性并且冷静的人，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敢贸然前进。而是在原地等了一会，确认那堆零件没有别的动静时，上前去查看。

林夏找了根木棍扒拉着面前的零件，都是一堆齿轮与耦合器一类的东西。翻了一会，林夏的目光被一个小的晶体吸引了注意力，她用木棍将这块晶体扒拉出来，从包里拿出手帕将晶体包裹起来，对着阳光观看，是一个六棱柱的造型，淡蓝色，里面好像有液体在缓缓流动，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很漂亮的光。

林夏将晶体用布擦干净，然后收进包里，看了看那堆零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便起身向钟楼走去。

而林夏的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成年漂亮女人，她看了看林夏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地上的那堆零件“真是不中用的东西。”

成年女人从零件堆里找出一个芯片，便带走了，手腕上是和林夏同款的大学生电子表。

林夏刚把晶体塞进背包，就听见一阵细微的“滴答”声——不是来自钟楼，而是来自“她的身体内部”。

她下意识按住左胸，发现心跳的节奏变得异常规律，就像……齿轮咬合的机械声。

“见鬼。”她低声咒骂，可连自己的声音都仿佛被调慢了半拍。

钟楼近在眼前。这座由矿车和钢筋拼凑的建筑，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完整性”，仿佛它本就应该存在于此，而非临时搭建的畸形产物。铜钟下方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人影。

林夏握紧齿轮靠近，发现那竟是“另一个自己”——相同的衣服，相同的电子表，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林夏”的右手已经变成了青铜齿轮组成的义肢。

“你终于来了。”齿轮林夏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生锈的微笑，“别碰晶体，那会把我们都害死——”

话音未落，她的喉咙突然裂开，无数细小的齿轮喷涌而出。与此同时，林夏包里的晶体发出刺眼的蓝光，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从皮肤开始金属化”。

只一瞬，林夏就镇定下来，“我并没有碰到晶体，全程都是用布包裹着的，没有用皮肤直接接触”林夏说道“想用这点把戏来恐吓住我吗？是不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随着林夏的声音，面前的景象也逐渐破碎，然后碎裂。林夏的身体也恢复原样。

面前的齿轮林夏也恢复成刚见面时的样子，右手依旧是青铜齿轮，眼眸中的红光一闪而过，但依旧被林夏捕捉到了，林夏意外地挑了一下眉，看向对方。

“说说吧，有什么目的”

齿轮林夏的嘴角突然抽搐起来，像生锈的玩偶被强行扯动。她的右手机械臂“咔咔”转动，一枚暗红色的小齿轮弹到林夏脚边。

那上面刻着林夏的名字。

“恐吓？不，这是怜悯。”齿轮林夏的声音突然变得流畅，却带着非人的电子杂音，“你已经是第四个了。前三个都以为自己能赢，结果……”

她的胸腔“砰”地弹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齿轮——每一个都刻着林夏的名字，其中三个正在缓慢锈蚀。唯一崭新的齿轮，正随着林夏的心跳频率微微震颤。

“你想知道目的？”齿轮林夏突然扑上来，金属手指掐住林夏的手腕。皮肤接触的瞬间，一段陌生记忆洪水般灌入林夏脑海：

黑暗的钟楼核心。无数具青铜化的“林夏”尸体悬浮空中，像被蛛网黏住的飞蛾。

而她们共同注视的中心，是一口倒悬的钟——钟摆赫然是一枚巨大的、滴着血的六棱晶体。

“它的目的是喂养。”齿轮林夏松开手，机械眼红光熄灭，“现在逃还来得及。趁你还能…感觉到恐惧。”

一瞬间涌入的大量记忆让林夏晃了神，适应了一会，才明白现在的处境，她看向已经破碎不堪的齿轮林夏。

“来不及了，我亲爱的，第零号。”林夏缓缓抚摸着齿轮林夏的身体，感受着对方体内的嘀嗒声逐渐减弱，然后消失。“辛苦你能坚持到现在”

林夏从包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取出了齿轮林夏体内的六棱晶体，随机站起身，往钟楼深处走去，而林夏身后的景象也逐渐改变，成了一片废旧的机械零件。

林夏来到钟楼内部，带着手套的手从左胸出掏出一枚晶体，赫然与刚刚的两枚晶体一模一样。

“出来吧，跟了这么久，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林夏冲着角落喊到。

“哎呀哎呀，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小丫头”刚刚的漂亮成年女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让我猜猜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我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钟楼上的三具尸体，也是你搞的鬼吧，她们都是‘我’，对吗？”

“真聪明，既然发现了，怎么不逃呢？就像以前的你一样，吓得哭哭啼啼。”

“我？还是你呢？”林夏反激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我吧，我很好奇，过去的我到底是有什么执念，才促使着你们来到这里”

“该说你是幸运的，还是不幸呢，这么单纯，看的我都不忍心了”女人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指甲划开自己胳膊上的皮肤，漏出里面的齿轮“还记得钟楼里发生的事情吗？”

林夏摇了摇头，她只知道钟楼对她很重要，所以她喜欢在钟楼边的便利店学习，但具体为什么重要她不清楚，只是每次看着钟楼，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刚看到钟楼消失时，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弄丢了。

“不知道也好”女人说道，“才方便我们完成后续的计划”

女人突然伸手刺向自己的左胸，指尖如刀般剖开皮肤——没有血，只有齿轮咬合的声响。她掏出一枚跳动的水晶心脏，内部蜷缩着微缩版的钟楼倒影。

“这才是真正的‘钟楼’。”她将心脏举到林夏面前，“我们都被它困住了，每一次轮回都会忘记更多……除了你。”

林夏胸口的晶体突然发烫，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炸开：

童年时祖父在钟楼顶死亡的午夜。青铜齿轮暴雨般坠落。那个哭着捡起齿轮的小女孩，在钟声里许下了“让一切重来”的愿望。

“你许愿时，钟楼拿走了你的‘时间’。”女人机械地微笑，“现在，要么用所有晶体重启钟楼，要么……”她猛地攥紧心脏，钟楼开始崩塌，“和我一起永远腐朽！”

林夏突然笑了。她摘下右手手套，露出早已金属化的指尖：“谁告诉你，我是来‘阻止’轮回的？”

她将三枚晶体拼合，组成一把钥匙，插入自己的胸腔——

“我是来升级规则的。”

随着林夏的身躯逐渐机械化，古老的箴言也在林夏的周边浮动，如同是诅咒却更像是在献祭。

“时间早就赐予了我们永恒。只是伴随着钟声，我们被永远困在了这里。一瞬间被延长到无限，拥有祖父的小女孩被永远的留在了祖父的身边。而每一个时间的我们都停留在了各自的时间里。我们的时间被拿走，我们也被时间赐予了永恒。

“这座钟楼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我们，都是我们的血肉构成的，每个齿轮，每一个螺丝钉。他们承受不住时间的永恒的时候带来的压力，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所以你们就创造了我。一个游离在时间之外的‘我’。来试图将你们解救出去。”

女人被林夏周边的风场压着，匍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上方的林夏。

“那么，告诉我，你所求谓何？”林夏的身体彻底机械化，嗓音也是电子机械音，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好像在看一个不起眼的垃圾。

“哈哈哈！我所求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就是我们啊，现在又在装模作样的做什么。”女人突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下巴逐渐脱落，漏出里面机械式的喉管，“多么完美的身躯，好像可以应对任何。当年那个跪在地上祈求的小女孩长大了啊。”

林夏空洞的眼神向下看了一眼“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小女孩，我更不是你们，我只是你们创造出来的，来满足你们的欲望。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不就在你旁边吗？”

女人猛的向旁边看去，是一开始跳房子的那个女孩，正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瘸一拐的往这里移动。眼神空洞，嘴角扬起，笑着，口中喃喃道“祖父，我想和你一起玩跳房子……”

林夏抬手一指，所有晶体在女人胸前熔化成流光的金属，她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内里精密运转的青铜机枢。但当她看向自己重构的双手时，发现的却是——

儿童大小的手掌。

“我回去了？”女人发出齿轮卡涩的声音，“祖父？祖父！”

林夏看着女人手舞足蹈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旁边的柱子喊着“祖父，我好想你！”

而跳房子女孩在疯癫的女人旁边跳着奇怪的舞，没有神志，半张脸已经腐烂，眼眶里转动的正是最初那枚染血齿轮。突然，女孩猛然抬起头，看向林夏，笑嘻嘻地说：

“我们从来都是同一个人呀。”她的手指戳进林夏胸口，“只是你忘了，许愿要付出等价代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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