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时43

李赴领命前往护国公营帐。

护国公虽年近古稀，可那凌厉的眼神依旧不减当年的威严。他坐在主位上，身旁众将满脸肃杀，对李赴的到来满是戒备。

李赴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护国公，我家主公派我前来，实是不愿与您刀兵相见。”

“沈清棠公然反叛朝廷，虐杀慎王府上下惨无人道，本帅奉皇命而来，岂有不战之理？”

护国公双眸如刀忍般打量李赴，冷哼一声，“老夫万万没想到，你李赴当年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竟自甘堕落与反贼为伍！”

李赴神色不变，坦然问：“国公爷，我也想始终如一，可你知道我镇守北地十几年，圣上纵容权贵横行，我李家军饿死了多少人？”

护国公闻言，眉头一皱，神色间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却依旧强硬道：“无论如何，你都与贼子为伍！”

“饿死了两万三千六百二十一人！”李赴眼眶泛红，“这两万多将士，他们跟着我李赴效忠朝廷，一心报国，朝廷拨下的军饷，却大半进了那些权贵的私囊，活活饿死！”

营帐内一片死寂，众将脸上的肃杀之气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沉默。

护国公的眼神微微颤动，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话来。他征战一生，爱兵如子，听到饿死的将士数量，内心被深深刺痛。

帐中一位年轻将领猛地拍案而起，打破寂静：“够了！李赴，你少在这里巧言令色，为自己的叛国之举开脱！”

李赴目光如电，直直看向那年轻将领，声音铿锵有力：“巧言令色？你说什么都好，不过我今日是受主公所托而来。”

他目光重新看向护国公，“国公，你说我主公惨无人道？可她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伤过一名朝廷性命，不过是杀了一个鱼肉百姓的慎王府，那叫为民除害！”

“放屁！她把慎王府上下都剁成饺子馅了，不是惨无人道是什么！？”年轻将领说。

李赴：“……那也是慎王应得的，慎王纵容他家世子欺男霸女，罔顾百姓性命，就该受凌迟之罪！

再说我家主公还杀胡虏来着，去年要不是要不是她在北地夺城，朝廷恐怕早没了！汉地百姓估计也被胡虏杀绝了”

慎王府家的恶行，是个在朝为官的人都是知道，李赴虽也觉得清棠有时候行事残忍，可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从来没有杀过无辜之人的性命。

两方各执一词，你来我往，争论得面红耳赤，却始终无法达成共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护国公戎马一生，久经沙场，要是仅凭李赴的一番言语，就轻易不尊皇命，那他就枉称护国公了。

正所谓先礼后兵，既然对方不接受和平商谈，那便唯有兵戎相见。

李赴离开后的当夜，护国公正与麾下众将围坐一处，绞尽脑汁地商讨着对付清棠的良策。

突然，一阵细微却又异常突兀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无数黑乎乎的铁球从四面八方如雨点般砸进营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辛辣的气味直钻鼻腔、呛入肺腑。

众人这才惊觉是迷烟弹，可一切都为时已晚，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整个营地便陷入了死寂，朝廷的十万大军横七竖八地倒下，全部昏迷不醒。

随后，始作俑者的阿古和李赴，带着一万余众左手提着朱色颜料木桶，右手拿着毛笔在昏迷的朝廷士兵脖子上挨个画上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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