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引发的混乱持续到黎明。云妍冲进药草园时,焦黑的土地上遍布发光植物的残骸,那些蕴含能量的汁液在地面沟壑中汇聚成发光的溪流。玄墨正单膝跪在星流草废墟前,五指深深插入泥土,银色长发被夜风吹得狂乱飞舞。
"能量脉络被切断了。"他声音嘶哑,掌心凝聚的光团忽明忽暗,"圣地结界正在衰退。"
云妍突然捂住胸口——某种共鸣在她体内震荡,仿佛有无数光丝从心脏延伸向四肢百骸。被药膏浸润过的右手不受控地按向地面,指尖触碰焦土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焦黑的星流草残株突然泛起蓝光,以她手掌为中心,晶莹的能量脉络如神经网般在地底复苏。玄墨猛地抬头,琥珀色瞳孔缩成竖线:"你在修复地脉?"
"我不知道..."云妍感觉意识被拖入能量洪流,无数发光的数据流在视网膜上闪烁。她看到整个银月部落的地底遍布发光管道,而爆炸造成的裂痕正在吞噬这些光流——就像血管破裂引发的内出血。
灰爪的狂笑从残垣后传来:"没用的!我植入的黑石正在吞噬...呃啊!"玄墨的兽爪掐住萨满咽喉将他提起,却在看清对方变化时僵住——灰爪的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黑纹,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
"赤炎部落的共生体..."云妍脱口而出。那些黑纹与她研究的寄生真菌样本高度相似,地球上的冬虫夏草也是类似寄生机制。
爆炸声再度响起,这次来自部落外围。玄墨将灰爪击昏扔给守卫,转身化作银狼奔向战场。云妍想跟上却被能量束缚——她的手掌与大地生长在了一起,发光根系正从毛孔中蔓延而出。
"云妍大人!"幼崽星火突然从藏身处冲出,举着骨刀砍向那些发光根系。剧痛让云妍清醒过来,她咬牙拽断连接的血肉光丝,抱起孩子滚进掩体。
战场远比想象的惨烈。赤炎部落的火焰巨蜥正在喷吐毒焰,被击中的兽人会从伤口长出黑色晶簇,最终爆炸成新的感染源。云妍躲在巨石后记录着战斗数据,突然瞥见玄墨被三只变异巨蜥围攻——他的右爪已经出现晶化现象。
"不!"她冲了出去,医疗包里的抑制剂试管在奔跑中叮当作响。地球上的抗癌药物或许能抑制这种异常增生,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玄墨在晶化侵蚀到心脏前被扑倒在地。云妍撞开正在撕咬他肩膀的巨蜥,将整管抑制剂注入他颈动脉。紫色药剂与黑色晶簇接触的瞬间,剧烈的化学反应引发爆炸,气浪将两人掀飞数米。
"你...疯了吗..."玄墨咳着血沫,晶化暂时停止了蔓延。云妍的冲锋衣左袖被烧毁,裸露的小臂上浮现出发光的能量回路——这是圣地能量与她融合的标志。
"别动!"她撕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襟,瞳孔突然收缩——玄墨胸口嵌着块黑色晶石,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更惊人的是,那些纹路竟与地脉网络的裂痕走向完全一致。
赤炎部落的号角声突然转为哀鸣。云妍抬头看见难以置信的一幕:所有感染体同时爆裂,黑色晶簇如暴雨般坠落。在晶簇雨中,她的能量回路自动展开屏障,将玄墨笼罩在淡蓝光晕中。
"能量核心..."玄墨沾血的手指抚上她发光的手臂,"你果然是天生的..."
震耳欲聋的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云妍转头看见灰爪站在圣地祭坛上,手中高举的黑石装置正与玄墨胸口的晶石共振。整个部落的地面开始塌陷,发光的能量脉络如垂死巨蟒般抽搐。
"带族人撤离!"玄墨强行变回人形,将族长骨链塞进云妍手中,"去禁地启动防御阵!"
"那你呢?"
回答她的是贯穿胸腹的骨刺。灰爪的右手异化成蝎尾状,尖端还滴着玄墨的血:"游戏结束了,族长大人。"
云妍的尖叫声与能量脉冲同时爆发。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能量流动——玄墨的血,灰爪的黑石,地脉的哀鸣,所有能量轨迹在她眼中都变成可计算的公式。当她本能地挥动手臂,那些坠落的黑色晶簇竟在空中重组为牢笼,将灰爪死死禁锢。
"快走..."玄墨用最后力气推开她。云妍抹了把模糊视线的血泪,背起昏迷的星火冲向禁地。沿途不断有兽人加入护卫,他们看着这个浑身浴血的人类女子,眼中不再是怀疑,而是近乎信仰的炽热。
禁地的石门刻满星图,云妍的手刚按上去,那些星座便自动重组为DNA双螺旋结构。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她的意识被拽入幻境——无数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实验室穿梭,中央悬浮的正是导致她穿越的日食模型。
"能量锚点确认。"幻影中的自己正在记录,"量子隧穿效应达到临界值..."
现实中的禁地突然地动山摇。云妍被抛向中央祭坛,后腰撞上凸起的石柱。剧痛中,她发现祭坛纹路与实验室的日食模型完全一致,而石柱顶端的凹槽正好能容纳族长骨链。
当骨链嵌入的瞬间,整个圣地爆发出贯穿天地的光柱。云妍漂浮在光柱中央,能量回路覆盖全身,长发如星云般飘散。她看到两个世界的景象在眼前重叠:地球实验室的同事正在分析异常能量数据,而兽人世界的天空裂开黑色缝隙。
"找到你了。"某个跨越维度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候选者。"
光柱消散时,云妍跌落在玄墨怀里。族长胸口的晶石已消失,只留下发光的伤疤。整个部落笼罩在半球形结界中,灰爪和赤炎部落的残军正在结界外咆哮。
"你做到了..."玄墨的下巴抵在她头顶,这个动作在兽人文化中意味着完全的信任。
云妍举起仍在发光的手,发现掌纹变成了能量流动图:"我不确定这是好是坏。"她苦笑着指向天空——那里悬浮着只有她能看见的倒计时:71天23小时57秒。
禁地深处传来石门开启的声响。当众人走进密室,墙壁上赫然出现用兽人古文和地球英文共同书写的警示:
【能量融合不可逆,双月重合之日,通道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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