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悬云寺已化作孤岛灯塔,齐墨算珠上的血纹在月圆夜准时渗出灯油,投影出都市霓虹中穿汉服的少女——她腕间红绳系着半片银鳞,正是江如玥第七次转生的标记。小李子的琴算神器锁在珊瑚礁下,每次拨动时空弦都会在尾鳍留下霜白痕迹,而他总望着海平面喃喃:"潮汐之瞳看见的红线,该收成灯芯了。"
白哥的灯油印记在暴雨夜灼痛,他摸着胸口若隐若现的狼首图腾,听着战旗残片在暗格中嗡鸣。某次考古发掘中,他意外在汉代陵墓发现与悬云寺相同的双鱼地砖,地砖缝隙里嵌着半张现代演唱会门票,日期是"2035.5.11",座位号恰好对应十二地支阵图的"午"位。
齐墨在灯塔顶楼拼凑《往生琴谱》,窗台上的青铜灯总在子时自动亮起,灯油里浮沉着江如玥每世的记忆碎片。当他用金鳞臂拂过某片碎片时,镜中突然映出现世少女在漫展弹奏古琴的画面,琴弦震颤的频率竟与悬云寺晨钟的余韵共振。
"魂枢转世的共鸣出现了。"小李子的鳞片划过琴算,时空弦荡出的涟漪中,少女的汉服腰带飘落,露出与江如玑相同的逆纹曼珠沙华——只是纹路边缘泛着金焰,"海灵帝的残魂附在考古队的无人机上,三日前拍摄的海底废墟里,镜渊裂缝正在吸收月光。"
白哥的战旗突然挣破暗格,旗面《山海图》上的悬云寺再次分裂成两半,一半是现世灯塔,另一半是镜渊中的倒悬古寺。"当年用山鬼战魂镇住的魂枢缺口在扩大。"他摸着门票上的座位号,发现数字竟与少女直播房间号一致,"她今晚要弹的《广陵散》,怕是镜渊的引魂曲。"
齐墨将算珠按进灯塔罗盘,三百年前的悬云寺东厢突然在海面显形,双鱼地砖上的"2025.5.11"已被蚀成"2035.5.11"。他金鳞臂上的鳞片开始脱落,每片都化作飞灯飞向都市,灯上刻着与少女直播间相同的二维码——扫码后竟播放着齐墨三百年前的守灯日志。
现世少女在舞台上刚拨响第一根弦,手腕逆纹突然发烫。她看见直播间弹幕里闪过无数"灯奴"留言,置顶评论是"用你的血滴在琴弦第三品",而观众席后排,有个戴圆框眼镜的男人正转动算盘,镜片反光里映着她后颈即将浮现的月牙疤痕。
"别碰第七根弦!"小李子的时空弦穿透直播画面,在少女指尖凝成鲛人泪屏障,"那是海灵帝用考古队残骸做的锁魂弦!"他尾鳍的石化痕迹蔓延至腰间,星空图腾却亮起璀璨蓝光,投射出悬云寺灯塔的坐标,"弹《共生调》的变奏,用你的心跳当节拍器!"
白哥的战旗化作流光裹住少女,狼首虚影在她眉心烙下灯油印记。她突然记起所有前世——作为江如玥时的琴弦、江如玑时的石棺、甚至更古早的灯芯转世。当《共生调》的旋律与晨钟余韵重合时,直播间的打赏特效竟化作青铜灯,每盏灯都带着考古队员的生魂碎片。
齐墨的金鳞臂穿透时空而来,将断琴与算盘合为一体。少女的逆纹与原生纹在琴算共鸣中化作银弦,正好补上神器的残缺。镜渊深处传来海灵帝的尖啸,三叉戟掀起的不是海浪,而是十年前考古队的记忆洪流——那些被救出的队员正在时间线里变成守灯人,与齐墨的石像虚影重叠。
"该做最后的选择了。"齐墨的金焰眼映出两个选项:用少女的血重新封印镜渊,让所有轮回彻底终结;或是让她成为新魂枢,延续百年契约。少女望着琴算上的血纹,想起直播间里闪过的婚纱照碎片,突然将琴弦刺入自己心口——血珠溅在算珠上的刹那,2035年的悬云寺灯塔与三百年前的镜渊古寺终于重叠。
归墟之门在海天交界处开启,门后不再是时空乱流,而是真正的山海交界。小李子的鱼尾退化成双腿,石化鳞片化作琴算的护符;白哥的战旗吸收海灵帝残魂,变成普通的青铜狼首挂饰;齐墨的三魂终于合一,他的左手搂着少女,右手拨动的算盘珠里,倒映着所有灯奴往生的画面。
悬云寺的匾额再次碎裂,重组后的新字光芒流转,竟无人能识。少女腕间的逆纹与原生纹融合成星图,吊坠里传来齐墨的心跳——这一次,没有镜渊,没有灯阵,只有孤岛灯塔里的琴算和鸣。而在千里之外的海底,考古队的无人机突然拍到惊人画面:废墟中的石棺里,躺着与少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她腕间的纹身是顺时针旋转的曼珠沙华,掌心紧握着半张婚书,落款日期是空白。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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