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铁甲寒光
那人抬手摘盔,露出一张冷峻如霜刃的脸——眉峰似剑斜飞入鬓,眸若寒潭深不见底,薄唇紧抿成线,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眼。
脸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几道浅浅的伤痕更添几分肃杀之气,那伤痕仿佛在诉说着战场上的残酷与艰辛。
杨逸手中的酒盏“当啷”坠地,在木质地板上摔得粉碎,清脆的声响在雅阁内回荡。
那眉眼,分明与记忆中的稚童重叠。
十年的时光,在这一瞬间仿佛从未流逝,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手把手教他刻木刀的少年,与眼前这位冷峻威严的将军,在他眼中渐渐重合又分离。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与柳子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子意……哥哥?”他喃喃出声,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能听见,指尖无意识摩挲木刀刻痕。
十年前雨夜,八岁的柳子意被左相强行送往边疆。
临别那晚,两个孩童躲在马厩,就着月光分食半块硬如石头的炊饼。
柳子意将木刀塞进他掌心:“等我成了大将军,定回来接你。”
那时柳子意的眼神坚定而温柔,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如今……如今站在眼前的柳子意,眼神中却只剩下冰冷与疏离。
而今将军归来,眼中却再无当年温柔。
杨逸望着柳子意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疼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第三幕:旧梦新仇
“小郎君识得柳将军?”身侧老妇突然贴上来,身上浓烈的脂粉味呛得杨逸后退半步。
这妇人鬓插硕大绢花,脸上铅粉簌簌而落,偏偏学少女娇羞掩唇:“他可是左相嫡子,十四岁上阵杀敌,去年冬日单枪匹马闯蛮族大营,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老妇说得绘声绘色,眼中满是崇拜与爱慕,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了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
但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杨逸的心,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与柳子意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杨逸听得心口发紧。他知道这些年,他的子意哥在边关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还是会这么难过。
而自己却在京城醉生梦死。与柳子意浴血奋战的岁月相比,显得如此苍白而可笑。
那老妇人看到他在看着柳将军的眼神,便知道这位公子对柳将军的情义,绝对不一般。
老妇忽然攥住他衣袖,对着杨逸眨了眨眼睛:“小郎君这般品貌,何苦惦记那冷面煞神?
不如随老身去……”话音未落,杨逸猛地甩袖:“柳将军!”心中满是对老妇话语的厌烦,以及对柳子意的牵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想要立刻跑到柳子意身边,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的思念和现在的喜悦。
妇人慌忙转身,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杨逸已拽着小云闪入暗巷。
巷道幽深,青苔爬上斑驳砖墙,月光如水漫过少年急促的喘息。
墙角处,几株野草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孤寂。暗巷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添几分阴森。
“少爷为何躲她?”小云揉着撞疼的额角。
他实在不明白,少爷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被一个老妇吓到。杨逸背靠湿冷的墙面,忽而低笑:“你可见过东施效颦?”他指尖拂过袖口被抓皱的缠枝纹,“有些人,多看一眼都嫌脏。”话虽如此,可他心中却思绪万千,柳子意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靠在墙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心中默默想着柳子意这些年的经历,心中满是心疼。
巷外欢呼声渐歇,马蹄声朝着皇城远去。杨逸仰头望月,喉间泛起苦涩——方才柳子意经过时,目光扫过人群,却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分。这让他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利刃,狠狠剜去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巷外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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