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冷宫屋檐漏下的雨水在青砖上敲出断续的节奏，林小茶蜷缩在霉烂的锦被里数着呼吸。

铜镜表面的血字倒计时像蜈蚣般蠕动，【戌时前未取得玉佩将触发三级惩罚】。

她突然弓起身子咳嗽，黑血溅在镜框缠枝纹上，那些花纹立刻像活物般吮吸起来。

"你要的究竟是玉佩还是真相？

"铜镜嗡鸣着裂开蛛网状血丝，镜面浮现出柳如嫣寝宫的立体图景。

林小茶用冻伤的手指抠着墙砖缝隙，方才泼洒的热水在砖面蒸腾的白雾里，还残留着毒蜂簪刺入石榴树根时带出的绿色汁液。

远处黑影按住刀柄的手突然转向发烫的佩刀，这个空档让她得以佝偻着背混入拾掇铜盆的宫婢队伍。

御药房小太监踢开摇摇欲坠的殿门，药碗搁在缺角的案几上就逃。

祛毒汤药表面浮着的银针突然转向她手腕，在接触到彼岸花咒印的瞬间变得漆黑。

窗外立即传来玄铁剑的嗡鸣，像有人用指甲刮擦着她的脊梁骨。

子时的梆子声被北风撕碎，林小茶展开漆盒里新出现的夜行衣。

衣料接触皮肤的刹那，冻疮溃烂处传来诡异的清凉感，那些半透明的彼岸花幼苗从砖缝里探出头，随着她的移动方向摇摆。

柳如嫣寝宫的朱墙在月光下泛着油光，墙皮上暗藏的咒文像蚯蚓般蠕动。

林小茶贴着墙根移动时踩碎枯枝，巡逻侍卫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到她的绣鞋尖。

毒蜂簪刚挑开窗栓，簪尖就被无形屏障弹回——悬在房梁的玉佩突然发出红光，地面浮现出与冷宫相同的咒文。"谁在那里？

"寝宫内传来柳如嫣的呵斥，林小茶急退两步撞上石榴树。

树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银针机关。

她反手将毒蜂簪插入树身，绿色汁液喷溅的瞬间，玉佩突然坠地碎裂。

半片干枯的彼岸花瓣飘落在她手背，腕间咒印突然灼烧般发亮。

暗处的楚明昭捏碎手中感应银针，系统警报与帝王脚步声同时从不同方向逼近。

林小茶抓起最大的玉佩碎片塞进袖袋，碎片边缘割开的小伤口里渗出血珠，被布料吸收后变成与玉佩同色的羊脂白。

寅时的冷宫像口倒扣的棺材，青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时，突然闪现三年前的画面：柳如嫣戴着鎏金护甲的手正调换巫蛊人偶腹中的生辰八字。

镜框缠枝纹吸食着她指尖的血，那些暗红纹路渐渐组成新的血字：【支线任务更新：获取柳如嫣护甲（0/1）】窗外传来衣料摩擦声，林小茶迅速用胭脂掩盖手背伤痕。

铜镜突然映出双重残影——她自己的脸与三年前被拖出淑华殿的少女重叠，而镜面右下角，正缓缓浮现出楚明昭玄铁剑的虚影。

林小茶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冷宫潮湿的墙壁。

铜镜里的画面还在扭曲变化，楚明昭的佩剑虚影越来越清晰，剑穗上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腕间的彼岸花咒印像被烙铁灼烧，疼痛顺着经脉直窜心脏。"系统？

"她压低声音，指甲掐进掌心，"这是怎么回事？

"铜镜表面泛起涟漪，血字重新排列：【警告：检测到第三方监控系统介入】。

那些字迹像被无形的手抹去又重写，最后定格为：【强制任务：三日内获取柳如嫣贴身玉佩（奖励：寒毒治愈）】。

窗外突然传来"咔"的轻响，林小茶转头看去，枯井边的毒花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窗棂。

最粗的那根藤蔓上鼓起拳头大的脓包，表皮透明得能看见里面翻滚的绿色液体。

"啪——"脓包爆裂，汁液溅在窗纸上，腐蚀出柳如嫣侧脸的轮廓。

那双用毒液蚀刻出的眼睛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林小茶。

她喉咙一紧，咳出的黑血溅在镜面上，血珠自动排列成新文字：【当前寒毒侵蚀度72%】。

铜镜突然剧烈震动，镜框缠枝纹里伸出无数红线，像毒蛇般缠上她的手腕。

林小茶挣扎着想抽回手，那些红线却越缠越紧，勒进皮肉里。

"拒绝任务将立即触发寒毒三级发作。

"系统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冰冷得不像活物。

镜中楚明昭的佩剑虚影突然大亮，银铃声响成一片。

林小茶腕间的咒印疼得她眼前发黑，恍惚间看见铜镜左侧浮现出柳如嫣寝宫的景象——那枚悬浮在房梁下的玉佩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红线已经缠到她手肘，皮肤上浮现出与镜框相同的缠枝纹路。

林小茶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在镜面血字下方写下"接受"。

所有血字突然沸腾，红线猛地缩回镜中。

铜镜表面浮现出漩涡状的纹路，系统提示音炸响："任务契约成立。

"窗外毒花疯狂生长，藤蔓刺破窗纸伸进屋内。

林小茶抓起梳妆台上的剪刀，最粗的那根藤蔓却灵活地躲开攻击，尖端开出一朵彼岸花。

花瓣展开的瞬间，她闻到熟悉的甜腥味——和三年前淑华殿巫蛊案发时一模一样。

铜镜突然映出双重画面：左侧是柳如嫣对着梳妆镜涂抹口脂，右侧却是楚明昭在御书房把玩银铃的场景。

当皇帝的手指擦过铃铛表面时，林小茶腕间的咒印突然渗出鲜血。

"原来如此..."她盯着染血的铜镜，突然冷笑，"系统，你也在被他监视对不对？

"镜面血字闪烁几下，最终显示：【警告：禁止探查监控系统】。

与此同时，楚明昭的虚影突然转头，隔着铜镜与她对视。

那双眼睛像两口冰井，倒映着她腕间渗血的咒印。

林小茶迅速用袖子擦去镜面血渍，铜镜却突然变得滚烫。

她缩回手时，发现掌心浮现出微型八卦阵图，阵眼处正是柳如嫣寝宫的缩略图。

八卦阵外围的乾位上，有个红点正在移动——看轮廓分明是佩戴着玉佩的柳如嫣。

"丑时三刻，目标将经过御花园东南角。

"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建议在石灯笼处设伏。

"窗外传来打更声，林小茶低头看掌心阵图，红点已经移动到坤位。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铜镜——镜中楚明昭的虚影不知何时举起了佩剑，剑尖正对着八卦阵上她的位置。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林小茶抓起胭脂盒砸向铜镜。

"哗啦"一声，镜面裂开蛛网纹，但那些裂纹中又渗出新的血珠，重新组成文字：【首次任务附加提示：目标玉佩已施加"同归"咒，夺取者将承受同等诅咒】。"同归咒？

"她想起柳如嫣护甲上那些暗纹，突然明白为什么系统要她先取护甲。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玉佩碎片，布料下的伤口突然刺痛——碎片边缘不知何时长出了细小的倒刺，正往她血肉里钻。

林小茶扯开袖口，羊脂白的碎片已经变成暗红色，倒刺上挂着血珠。

更可怕的是，那些血珠正沿着倒刺往回渗，像是碎片在吸她的血。

铜镜突然映出她惊恐的脸，血字在倒影上浮动：【检测到诅咒反噬，建议立即使用"寒鸦泣"压制】。

画面一闪，变成药柜抽屉的特写，第三个格子里有个黑瓷瓶。

窗外毒花藤蔓突然全部缩回，月光照进冷宫，在地上投下梳妆台的影子。

那影子诡异地扭曲着，渐渐变成跪地哀求的人形。

林小茶认出那是三年前负责审讯她的老嬷嬷，第二天就被发现溺死在井中。

她突然冲向药柜，拉开的抽屉里果然有个黑瓷瓶。

瓶身冰凉刺骨，揭开蜡封的瞬间，冷宫里响起乌鸦凄厉的啼叫。

瓶中药丸漆黑如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铜镜血字疯狂闪烁：【快！】。

林小茶咽下药丸，苦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袖中碎片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她低头看去，倒刺已经缩回，碎片恢复成羊脂白色，只是表面多了几道血丝般的纹路。

掌心的八卦阵图突然旋转起来，红点已经移动到离卦位置。

系统冷冰冰地提醒："目标即将进入最佳伏击区域。

"林小茶看向铜镜，裂痕中的血珠组成新的倒计时：【距离截止：2天11时辰】。

镜面右下角，楚明昭的佩剑虚影依然悬在那里，剑穗银铃无风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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