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京城（上）

京城郊外的村庄映入眼帘，林诗与姜炎的身影随着微风卷起的尘土逐渐清晰。夏天的阳光洒在绿油油的田野上，农民们低头劳作，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滴进泥土里。田间的杂草因战乱，无人打理已经疯长，显得格外刺眼，几个老农一边挥着锄头一边抱怨连连，声音混杂在蝉鸣中。

林诗从包裹里摸出一块黑色面纱，手指轻轻捏着边缘递给姜炎，语气严肃得像是命令：“千万记住，这面纱绝不能摘下来。”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严肃，目光直直盯着姜炎的脸庞。

“了解。”姜炎接过面纱，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后将布料系上，凑近闻了闻。“唔……还挺香的。”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又刻意嗅了嗅。

林诗眉头一皱，“怎么了？”她的声音略显急促，似乎对他的反应有点不理解。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香味挺好闻的。”姜炎抬起头，看向林诗。

听到这句话，林诗的脸颊突然染上一抹红晕，但她迅速垂下眼帘掩饰过去。这块面纱原本是她佩戴过的私人物品，没想到竟会被人这样提及。

“喂，你怎么脸这么红啊？”姜炎歪头笑着看她，语气满是戏谑。

“没、没什么，只是太热了！”林诗急忙摆手否认，可耳根却愈发滚烫，连话音都有些发颤。

“也是，从早上走到现在，肯定累坏了。要不先去客栈休息一会儿？你看你脸都快烧起来了。”姜炎装模作样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却被躲开。

“不用！正事要紧！”林诗咬着唇，声音虽弱却坚定。

“好吧，那就先进城吧。”姜炎耸耸肩，转身迈步，但眼角仍然忍不住瞥了一眼林诗泛红的侧脸。

……

百里家主的卧室昏暗阴冷，百里楚明膝行至百里荒面前，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家主，江澜那边已按您的安排开始准备登基事宜了。”

“很好。”百里荒坐在雕花木椅上，苍老的声音透着威严，“之后立刻派人查清楚姜炎的下落，他是此局唯一的变数。”

“可是家主……”百里楚明抬头犹豫片刻，“他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哼，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百里荒眼中闪过寒光，“更何况，他还组建过起义军。”

“可他不过是个逃跑的小喽啰罢了……”百里楚明喃喃道。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清脆响动炸裂在空气中。百里楚明捂住左脸，愣在原地，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痛。

“永远别小瞧你的敌人！”百里荒厉声呵斥，目光如刀锋般刺向他。

“是……属下明白了。”百里楚明躬身退下，脚步沉重而压抑。

卧房外，一名黑衣侍卫站在阴影处，见百里楚明黑着脸出来，低声试探：“大人，老爷子又动手了？”

“呵……”百里楚明冷笑一声，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那老东西，早晚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不过，关于姜炎的事，您打算怎么办？这不是老爷子交给您的任务吗？”

“偷听了吗？算了，反正你也听惯了。”百里楚明甩袖冷哼，“这种活儿，既然你偷听了，那就交给你了。但我不相信，一个连命都保不住的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属下明白了，那属下告退了。”

“滚吧。”百里楚明不耐烦地挥手，目光投向远处，眼神里藏着深不见底的野心和算计。

……

京城的街道上，阳光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人们忙碌的身影。姜炎和林诗并肩走着，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他的目光扫过街边，那些忙着重建房屋的人们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咳……”他低咳一声，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要不是因为我，这地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沉甸甸的内疚。

两人不知不觉靠近了皇宫，高耸的朱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威严。墙上贴满了画像，每一幅都画着同一个人——姜炎。虽然上面写着“寻人启事”，但姜炎怎么看都觉得那几个字刺眼得很，“这跟通缉令有区别吗？根本就是在悬赏抓我吧……”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站住！你们干什么的！”两人猛地回头，一名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在不远处，眼神如刀般射了过来。

姜炎下意识退了一步，小声嘀咕道：“等等，咱们来这儿干嘛来的？”他转头看向林诗，语气中透着几分心虚。

“……你问我？”林诗愣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表情无语至极。

“转过来！”士兵显然没耐心等他们磨蹭，再次催促道。两人只能乖乖转身，面对那双锐利的眼睛。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是皇宫重地，岂是随便闲逛的地方？”士兵上下打量着他们，语气充满了质疑。

姜炎赶忙赔笑，“抱歉抱歉，我们就是无意间走到这里的，真的没别的意思。”林诗也在旁边点头附和，“是啊，我们马上就离开。”

士兵皱眉追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旅行者，路过京城，想来看看而已。”姜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一些，还特意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旅行者？没事的话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士兵挥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样。然而下一秒，他又指了指墙上的画像，“等等，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百里家族正在全力找他，据说关系重大，说不定还能拿到不少赏金呢。”

姜炎眯着眼睛假装认真端详画像，嘴角微微抽搐，“没见过啊，如果真遇到，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官爷您。”他说得一本正经，其实心里早已五味杂陈，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就是画上面的人

“行了，没事快走吧。”士兵挥了挥手，显然对这一问一答失去了兴趣。

听到这句话，姜炎几乎是拉着林诗撒腿就跑。直到跑到几百米开外，两人才停下脚步。姜炎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林诗则笑嘻嘻地看着他，“哟，原来堂堂姜公子也会跑这么狼狈啊。话说回来，要是见到画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有赏金了？你说说，值多少？”

姜炎瞪了她一眼，“你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差点被逮住好不好！累死我了。”

林诗撇撇嘴，“不过，至少我们知道了一件事，百里家已经知道你没死了。”

姜炎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确实，看来百里家果然不简单……”

“那接下来怎么办？继续躲着？”林诗歪着头问道。

姜炎刚准备回答，却见林诗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还是把你交出去吧。”

“喂——”姜炎张口欲骂，却被林诗打断。

“哈哈，逗你玩的！我去给你买酒了，你自己慢慢追吧，拜拜！”说完，她转身飞快地跑掉了，只留下一路欢快的笑声，本已冰封的冰块儿似乎在融化。

姜炎愣在原地，刚缓过来的体力似乎又耗光了。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的背影，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一边嘟囔着，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往前追，生怕那些士兵追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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