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冬去春来。
风和日丽的小县城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街道上,农田边,净是些似有事又似无事慢游斯哉的人,学校后山上也川流不息着人流,活像无数只排队出门找食的小蚂蚁。
穿外套的,穿毛衣的,穿衬衣的,还有穿短袖的,活脱脱诠释了二四八月乱穿衣的乱象。
方平当然穿着短袖,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前面抱着一个穿满沙的四十升的油瓶,走到了操场与后山的交界处,把油瓶往地上一放,蹲下,对小英说,“上来。”
小英看了看她单弱的身板,深有怀疑地犹豫了,方平又催了她一句。
她心一横,趴在了方平的背包上,用力扳住方平的肩膀。
方平深呼一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然后去拿油瓶。
“拿起来了。”小英比她还要高兴。
“好像挺轻,”方平呼了一口气,说,“要看能不能背你上山才有用,而且你很轻,七十斤有没有?”
“就七十斤。”
“抓稳。”方平斜了她一眼,鄙夷了一番,然后开始向山上进军,结果,她只走了几十步就受不了了,狠狈地把小英放下,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
两个人对视乱笑。
“打算练到什么程度?”
“能背三个你跑山。”三个她才二百斤,这样才能达到武馆老板娘所说的基础武力值。
“你能负重多少?”
“一百斤,现在能负重一百斤跑五公里了,达到武馆的老板娘说的基础武力值的一半了。”
小英叹息,“要这么变态?”
“要是能背两三百斤的猪跑就更好了。”
“你才是猪。”
“没说你是猪。”
两人又笑。
“还得增重,等我有钱了就去买腿上绑的沙袋。”
“我给你买。”
“不用,你帮我够多了,有没有旧背包弄几个,我还要增重。”
“唉,要过得那么累?”
“哼,要不然怎么找那个恶棍报仇,不打到他满地找牙,我势不为人。”
小英叹息,拿出小镜子对着镜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然后拿出了一根口红。
“你也整这玩意?”
“我姐的,”小英瞟她一眼,“你有没有化妆?”
“奇了怪,我怎么会化妆?”方平一抹脸上的大汗,“这么大的汗,还化妆?”
“可你的肤色很好,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变了很多,很多人说你是校花了。”
校花,不会吧?方平拿过了镜子,看向镜中的人。
许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再度看到那个陌生的人她有些恍惚。
那人肤滑如脂,眉眼已经长开,眼睛又大又亮,说是校花好像是名副其实了。
上次这人给自己的感觉是人工调制加了佐料的果冻,那现在,更像剥了皮的荔枝……
天,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样了?
上次她就猜到自己可能骨相很好,所以后来一直抗拒化妆,不想把自己的美人骨暴露出来,现在……
“自从你到餐馆吃饭后,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你家里人真是,……”
小英摇头,很是鄙夷她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重男轻女扣克她的吃食,她也不会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忽然,小英想到什么,担忧地说,“不要你爸妈看你那么漂亮,更打主意把你拿去卖高价?”
很难说,自己命不好,对上那么次的父母,“所以我更加要练武,掌控自己的人生。”
方平站了起来,看向武馆方向。
前面是山峰和树木,严严实实遮挡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我要尽快达标,暑假去打暑假工,挣到钱来学武。”
她神往了一会儿,吐了一口气,拉起了小英,然后自己蹲了下来,“我跟你是不同命的人,你姐疼你,你妈对你也好,她们会为你谋划未来,可我就不行了。
走,再背你跑一跑,多练点力,估计这书我也读不了多久了,会离开这里打工,指望不上他们。”
小英神色暗了暗,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从善如流地趴在她的背包上,看着她一步步往山峰上挪。
接下来的几天,方平都觉得有人在盯梢自己,是自己的错觉吗?
越来越多的人说她是校花,她们餐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许多学生,当然,大部分是男生,都往她们店里跑,她们的生意火爆到了极点,而相临的十几间餐馆却十分冷清,十间店的总营业额还不当她们一间店的营业额多。
唉,食色性也,世上的人无人不好色。
生意太好也很考验她们,首当其冲就是方平,每天被忙得像陀螺一样。
不过她有打过寒假工的功底,手上功夫也练到了家,不管是切菜炒菜端盘打包收钱,她样样拿手,做事时眼花缭乱却章法不乱,看得老板娘十分满意。
闲下来的时候,她却有些不安,美女嘛,往往是与麻烦挂勾的,ktv那一出,给她狠狠的警示。
一天中午,她照常去餐馆打工,原以为会像陀螺那样继续劳累,却见餐馆里十分冷清。
六张黄金餐桌旁,鬼神八相地坐着五六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街溜子。
比以前更肥更胖、肌肉挤着脸变了形的爆浆猪头,坐在其中,带着一丝小心,一丝期翼,几分谄媚,向她候答候答地笑着,那种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心。
他果然没有放弃,果然找来了,那把悬在自己头顶上的刀,终是落下了。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顿,方平扭头就走了出去。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果手中有刀的话,都会一把捅过去,如果杀人不用坐牢的话。
视线对上大街上站着的大大伙想进店又畏畏缩缩怕烂仔的学生,她不禁皱起眉头,这群鬼东西待在店里,老板娘就不用做生意了。
咬了咬牙,她转身,满脸的冰霜雪剑,回到店里,“你们干嘛?”
众烂仔都一直在关注着她,这会儿见她又进了店,都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必须回来伺候我们的表情。
罗青更是,得瑟到手脚都抖了起来,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嘴唇也在痉挛发抖。
长得像病痨鬼的那人,看了眼罗青,与他眼神做了个交流,心领神会后贱兮兮地说,“吃饭啊,不吃饭干嘛,睡你啊?”
“呯”的一下,方平拿起酱油瓶就砸桌子,但没有砸破瓶子,毕竟老板娘也不富裕,砸了老板娘的东西也搞不到这伙屎赔钱,空増加老板娘的损失,“滚!”
无奈又无语,练了两三个月的力,勉强练到一百斤力量值,还没有开始练武,再次碰上这伙屎,还是只能用酒瓶吓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暴喝一声捶死他们?
难以言说的郁闷感烦躁感充斥着她的心口。
老板娘一语不发,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去捡灶上的菜碎子。
“不是这样做生意的,我们是来吃饭。”罗青挤出一点笑意,那笑怎么看怎么恶心,恍若一只五毒俱全的蛇在阴笑,更像一只装伪善的狼外婆在包藏祸心地笑。
“滚!”
继续在这里,这间店不用做生意了。苍蝇臭虫屎虫,人见人嫌人恶心的狗屎。
方平磨了磨牙,眼神冰冷地直盯罗青。
罗青一伙人没有动,脸色有些难看和尴尬。
还不走?
“啪”的一声,方平㸓起一勺冷水猛泼在他们面前的地上,见空地就泼,当然,不少水珠溅在了他们的衣裤上。
罗青脸上闪过被打脸后的尴尬,脸有些胀红,深呼吸好几次,最终在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塔玛的别给脸不要脸。”
“滚!”方平硬着颈,斗鸡一般狠盯着他。
罗青看老板娘,老板娘没看他,与己无关地摸索着案上的蔬菜。
罗青终于站了起来,硬着脖子说,“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哼,我也想让你生不如死。等着,等我练成武术,就是你我算总账的时候,我要让你在地上爬在地上摩擦,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罗青一伙人最终黑着脸走了。
真塔玛有病,都这样了,不死不休了,还塔玛的想讲和,想沾染我,好啊,让我打得你七窍流血生不如死的时候再说吧。
要加紧练力,这伙有病的人不知道又会做什么。
可练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来自他们的威胁却是时时刻刻的,就是悬在自己头上的刀子,像一个随时会爆炸把自己炸得体无完肤的隐形炸弹。
要不买点什么防身的东西。
虽然自己住校不在外面走,但谁知道脑子有病的人会做什么事,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要不要回学校躲一躲?”一直沉默不语由着她发挥的老板娘忽然说。
方平侧头,看了眼她,却见很多学生进了店,“先做生意吧。”
忙完眼前,过两天是礼拜天,到时候去外面找找。
本打算练出二百斤力,打完暑假工挣到钱,再去武馆学武,现在,事情只能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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