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渡鸦与荆棘

第二节:鸦羽先生

"打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旁响起。

伊莱恩猛地转头，差点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右手边的高脚凳上，安静得像一道影子。

月光般的银发微微凛动，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令人心惊的眼睛——虹膜呈现出罕见的银白色，像是冰或者钢铁般冷又利。黑色皮甲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右手食指指上戴着一枚鸦羽形状的银戒。

"你挡到我的酒了。"男人说，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伊莱恩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挡住了吧台上的酒杯。她刚要道歉，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动。"他命令道，目光却越过她看向正在逼近的特使，"也别用你的...特殊能力。"

伊莱恩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会知道？

男人松开她，若无其事地啜饮着杯中深红色的液体。特使已经走到三步开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个角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突然将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

"审判庭现在连喝酒的兴致都要管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传遍整个酒馆。

特使们齐刷刷地僵住了，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声音。为首的那个脸色变得惨白："雷文克劳大人...我们不知道您在这里..."

"现在知道了。"被称作雷文克劳的男人微微侧头，银发滑过肩头，"滚出去。"

三个特使如同被鞭子抽打一般迅速后退。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开口："但逃犯..."

"我说，滚。"雷文克劳这次抬起了眼。伊莱恩惊讶地发现他的瞳孔在火光下竟呈现出竖条形，像某种猛禽。

特使们仓皇逃出酒馆，连羊皮纸都忘了拿。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酒客都低着头，不敢看向吧台。

雷文克劳叹了口气，转向伊莱恩："现在，荆棘玫瑰小姐，我们可以谈谈了。"

伊莱恩的手已经握住了匕首："你是谁？"

"赛拉斯·雷文克劳，有些人叫我鸦羽先生。"他微微颔首，银戒在灯光下闪烁，"而你，伊莱恩·冯·霍恩海姆，刚刚差点让整个酒馆的人为你陪葬。"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体内的荆棘血脉。"赛拉斯压低声音，"在情绪激动时会不受控制地爆发。刚才如果审判庭的人碰到你，那些可爱的藤蔓会把这里变成屠宰场。"

伊莱恩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说得没错——她能感觉到皮肤下那股力量在蠢蠢欲动，像一头困兽。

"阿尔伯特让我找你。"她谨慎地说。

赛拉斯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老管家还活着？很好。"他站起身，丢下几枚金币在吧台，"跟我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伊莱恩犹豫了。这个陌生男人太过危险，他了解得太多，而且审判庭的人明显惧怕他。但阿尔伯特信任他，而她现在别无选择。

赛拉斯已经走向楼梯，银发在烛光下如流水般闪耀。伊莱恩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二楼走廊尽头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个冒着烟的壁炉。赛拉斯锁上门，从床下拖出一个皮箱。

"脱衣服。"他头也不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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