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友兼非（4）

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以后，路奕和我就坐在了这家倒闭的寿司店门前的台阶上，我还是习惯性地他拉开了距离，他倒也没在意，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不知从哪里弄出一罐可乐，掰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那个……”

　　“先让我歇口气……”他说话的时候，还在微微喘着气，看来刚才非常紧张。我只好将双手交叉叠在腿上，侧着头静静等他恢复过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路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可乐瓶。

　　“可以说了吗？”

　　我试探着询问他，他停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着急呢。”

　　“确实……”我不否认他的想法，“那个女生已经跟踪我很久了，最近又突然转学到我们班，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吧，”他没看我，视线似乎停留在街道的对面，“我最初遇到她的时候，也很不适应。”

　　“你了解她。”我用了陈述句，但其实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想法。

　　“并不全了解，我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不过我想可以帮到你。”

　　“那……我先向你道谢了。”

　　路奕忽然嗤笑起来，笑声有些苦涩，也带着点戏谑。

　　“道谢？”他说，“别突然那么认真嘛，小时候你是死脑筋，长大了还一点都不变。”

　　我没有说话，在路奕面前，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关我童年的任何事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见他，他却偏偏总喜欢这样的话题。这让我非常不愉快。

　　“好……那我说吧，”他也没有打趣的心思了，说，“我先把我了解的告诉你吧。”

　　“你记得小时候玩过的……许愿池游戏吗？”

　　听到这句话的我，浑身一怔。

　　又是这个问题。曾几何时，我也在另一个人口中听过。

　　他接着说:“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小学，就是在许愿池边，她站在我身边，问我:‘你有需要实现的愿望吗？’。”

　　“然后呢？”

　　他迟疑了片刻。

　　“啊……都是些让人难以相信的东西……”路奕一挥手，将已经空了的可乐罐随手扔出去，“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

　　“说出来。”

　　“那家伙，”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我的反应，“她自称是许愿池的守护人，并且说如果我的意念足够真诚，她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我理所当然点头了……然后，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那家伙真的实现了我的愿望。”

　　“你想说……她，是天使？我们以前口中常常说的、守候在许愿池边的天使？”

　　我有些懵地问道。

　　“我只是想说，艾瑟也许不是普通人类。”

　　说实在的，虽然我不是一个完全的无神论者，而且自己也经历了些很不科学的事情，但面对这些超脱现实的话，我还是难以接受。

　　“好笑吗？超科学什么的……听起来特像个傻瓜，”他苦笑地说，“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我静默了一会儿。

　　“继续说，”我说，“我不一定会相信，但还是请你告诉我……你许的是什么愿望？”

　　他的神情稍微变了变，眼睛不安地望了望别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恰好被我捕捉到了，我愈发认真地望着他。

　　“啊，真是可惜，我要讲的已经没有了。”路奕的语气很敷衍，一听就知道是在刻意掩盖着什么，他忽然站起身，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

　　“等等……”我拉住他的衣角,“你一定还知道什么的，对不对？拜托了，告诉我。”

　　“不知道。”

　　“别骗我了！”

　　“真的不知道。”

　　“告诉我！不然我不让你离开这儿！”

　　他的脸色忽然之间阴沉下来，两道犀利的眉毛紧锁，骤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我心跳一空，手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薛玟雨，你听着，”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俯视着我，“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我张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他那像冰块一样冷漠的脸，想说的话又全都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空气里充满了无形的紧张气息。

　　他板着脸站了一会儿，独自转身离去，走出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我望着他，他的高瘦的身影背对着我。

　　“最后警告你一句，不要接近她，”路奕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阴云聚拢了过来，街道上突然变得一片昏黑，不过多时，硕大的雨点便滴落下来，浇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路奕早已消失在了街角，留下我一个人在雨中坐了许久，直到身体瑟瑟发抖，我才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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