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七年,霜降。
紫金城的琉璃瓦上凝着薄霜,袁允棠裹着狐裘立在金缕阁外,指尖捏着半片枯黄的梧桐叶。红墙映着她眉间的花钿,像一滴凝在雪上的血珠——三日前,她刚用这枚花钿划破了淑妃的绢帕,在那上面留下「东施效颦」四个小字。
「娘娘,陛下今日去了景仁宫。」宫女绿枝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语气里带着试探,「听说淑妃新得了波斯进贡的蜜渍葡萄……」
袁允棠冷笑一声,松开手指任落叶飘进御沟。她转身时狐裘扫过廊柱,露出半幅茜素罗裙,裙摆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风里翻卷,像极了三日前皇帝眼底的情欲。那天他醉醺醺地把她按在龙案上,指腹碾过她耳垂时说:「棠儿这双眼睛,比朕案头的夜明珠还勾人。」
金缕阁内熏着龙涎香,暖得人骨头酥软。袁允棠卸了狐裘,任由绿枝为她褪去外衫,露出里层的茜纱中单。领口处绣着衔珠的赤金凤凰,尾羽扫过锁骨,在肌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对着青铜镜调整珠钗,忽然瞥见镜中多了道身影——皇帝赵承煜不知何时立在身后,玄色龙袍上还沾着外头的寒气。
「陛下怎的轻手轻脚,倒像做贼的。」她转身时故意让茜纱擦过他手背,声音里浸着蜜,「可是景仁宫的葡萄不够甜,才想起臣妾这里的葡萄酒?」
赵承煜伸手扣住她腰肢,指腹隔着薄纱碾过她腰间的蝴蝶骨:「朕记得某人说过,要酿了葡萄酒给朕赔罪。」他的鼻尖蹭过她发间的茉莉香,忽然低笑出声,「不过比起酒,朕更想尝尝你嘴上的胭脂。」
袁允棠任由他将自己按在软榻上,指尖却悄悄勾住他腰间的玉带。三日前淑妃在御花园「偶遇」皇帝时,身上穿的正是与她今日同款的茜纱中单。她还记得赵承煜看见淑妃时那抹嫌恶的蹙眉——这后宫里的女人总学她,却学不像她眼底的野火。
「陛下可知,今日晨起时臣妾看见什么?」她的唇擦过他耳畔,吐气如兰,「御沟里漂着片梧桐叶,叶面上凝着霜,像极了……」她忽然咬住他耳垂轻啮,「淑妃娘娘昨儿哭花的妆。」
赵承煜的手掌顿在她腰间,抬眼时撞见她眼底狡黠的光。这女人总爱用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像只偷腥的猫儿,明明爪子挠得人心痒,偏要做出无辜的模样。他捏起她下巴,指腹碾过她唇上的丹蔻:「你就这么爱争?」
「陛下难道不爱臣妾争?」袁允棠反手勾住他脖颈,茜纱中单的肩带在动作间滑落半寸,露出肩头上朱砂色的痣,「若臣妾像那些木头人似的规规矩矩,陛下怕是连金缕阁的门槛都要忘了。」
殿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绿枝的惊呼混着宫女的惶恐传来:「娘娘的鎏金香炉!您小心烫着——」
袁允棠在赵承煜分神的瞬间翻身坐起,指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乱了的珠钗。她知道这响动是绿枝故意为之——方才她使眼色让这丫头去摔香炉,为的就是打断皇帝那点转瞬即逝的柔情。在这后宫里,柔情比冬雪还容易化,唯有让他永远猜不透她,才能牢牢攥住他的目光。
「陛下听,连香炉都在吃醋呢。」她转身时已恢复了慵懒的笑意,莲步轻移至博古架前,取下那樽半旧的青瓷酒壶,「这是臣妾去年酿的葡萄酒,用的是西域进贡的马奶子葡萄,比淑妃的蜜渍葡萄……」她忽然侧头看他,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钩子,「甜得多。」
赵承煜看着她斟酒的动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她腕间的玉镯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昨夜她在他耳边的低吟。他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酒液泼在茜纱上,晕开深色的花痕:「棠儿可知,朕最讨厌别人算计?」
袁允棠任由酒液顺着袖口滑落,指尖轻轻拂过他手背:「陛下讨厌的是笨人算计,可臣妾……」她倾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算的从来都是陛下的心思。」
殿外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窗棂,烛火在风里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袁允棠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却在此时忽然听见赵承煜的低笑。他接过她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喉结滑进衣领:「明日陪朕去狩猎。」他忽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穿你上次那件湖蓝骑装,朕爱看你骑马时……」他拇指摩挲着她下唇,「飞扬的样子。」
她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锋芒,任由他在自己唇上落下一吻。狩猎场向来是后宫女人的修罗场,淑妃必然会想尽办法在皇帝面前争宠——可那又如何?她袁允棠从来不怕争斗,更何况……她指尖轻轻勾住他腰带,触到他腰间那枚羊脂玉坠子——那是她上个月「不小心」落在他书房的。
「陛下可还记得,去年狩猎时臣妾射中了一头白鹿?」她在他耳边低语,「今年臣妾想射点别的……」她咬了咬他耳垂,「比如,陛下眼底的星星。」
赵承煜突然将她抱起,朝内殿走去。袁允棠的头枕在他肩上,望着鎏金帐顶露出一抹冷笑——淑妃以为靠几件舶来品就能争宠,却忘了这后宫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外物,而是人心。她抬眼看向皇帝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指尖悄悄攥紧他衣襟:赵承煜,你以为你在掌控这场博弈?不,从你为我驻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帐幔落下时,绿枝正跪在殿外收拾碎瓷片。她看着掌心藏着的半片金箔——那是方才从淑妃送来的蜜渍葡萄里挑出来的。袁允棠说过,要让淑妃明白,在这宫里学她的皮毛只会落得笑话。而绿枝知道,自家娘娘的棋局,从来都比旁人看得更远。
夜风掀起檐角的铜铃,金缕阁内传来细碎的笑语。袁允棠望着帐外摇曳的烛影,忽然想起初入宫时那个教她描眉的老嬷嬷。那嬷嬷说:「宠妃易得,妖妃难成。妖妃要让皇帝又爱又怕,像吸了鸦片似的戒不掉。」如今她终于明白,这后宫里的爱从来不是蜜糖,而是带刺的玫瑰——唯有让自己变成最艳丽的那朵,才能在这红墙里永远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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