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浓稠的墨汁,缓缓漫进未央宫。袁允棠侧卧在铺着云锦软垫的榻上,鎏金镂空香炉里,安息香的烟雾袅袅升腾,将她的身影晕染得如梦似幻。她抬手拨弄发间金步摇,流苏轻晃,映出眼尾那抹精心描绘的绯红,恰似暗夜盛开的曼珠沙华,妩媚中藏着蚀骨的毒。
“娘娘,丽嫔又在太液池畔和陛下......”小宫女话未说完,便被袁允棠截断。她坐起身,鲛绡制成的寝衣滑落肩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红唇勾起讥讽的笑:“这朵‘白莲花’,倒是会挑地方卖惨。”说罢,起身对着铜镜补妆,指尖沾取胭脂,在脸颊晕开娇艳的红,“去,备车,本宫也该去‘赏赏’这池里的好风景。”
太液池畔,荷花灯随波摇曳,映得丽嫔的脸忽明忽暗。她身着月白襦裙,发丝被夜风吹得微乱,楚楚可怜地望着对面的帝王:“陛下,臣妾只是思念先太后,这才......”话音未落,泪珠便滚落脸颊,恰似断线珍珠。帝王刚要开口安慰,却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哟,这是演的哪出‘哭陵’戏码?”
袁允棠施施然下了辇车,藕荷色宫装拖曳在地,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她走到帝王身旁,玉手轻轻搭上他的臂弯,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陛下,这夜色虽美,可丽嫔妹妹总哭哭啼啼,倒叫人心里发闷。”说罢,凑近帝王耳畔,轻声道,“不如,去臣妾宫里,尝尝新制的玫瑰酥?” 温热的气息拂过,帝王耳尖泛红,正要应声,却见丽嫔噗通跪地:“陛下,臣妾知错,求陛下莫要被妖妃蛊惑......”
袁允棠眼中闪过寒意,面上却笑得愈发温柔:“妹妹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臣妾在妹妹眼里,是那惑乱君心的妖物?”她缓缓蹲下,与丽嫔平视,指尖看似轻柔地为她拭去泪珠,实则掐住她的手腕,“妹妹这般楚楚可怜,莫不是想让陛下觉得臣妾苛待姐妹?” 丽嫔吃痛,却不敢声张,只能咬唇落泪。帝王见此情景,皱眉道:“都起来,成何体统。”
回到含章宫,袁允棠卸了妆,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的脸。想起重生前,就是这张脸,被丽嫔污蔑成“妖妃”,落得个三尺白绫的下场。她摸出藏在妆奁最底层的玉盒,盒中是半块带血的玉佩,那是前世帝王赐给她的定情信物,却也成了她的催命符。“这一世,我定要让那些害我的人,都尝尝锥心之痛。”她低语,指尖抚过玉佩上的纹路,眼中杀意翻涌。
子夜时分,袁允棠辗转难眠,起身走到窗边。月色如水,照见庭院里的桂花树影,恍惚间,她竟看见前世的自己,一袭白衣,悬于梁上,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不!”她惊呼出声,冷汗浸湿了中衣。待回过神,才发现是场幻梦,可那股寒意,却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次日,袁允棠着了一身素白纱衣,往佛堂去。佛堂里,青烟缭绕,她跪在蒲团上,看似虔诚祈福,实则在等一个人。不多时,丽嫔也来了,见袁允棠在,便冷笑道:“妖妃也会信佛?莫不是想靠佛祖庇佑,继续祸乱宫闱?”袁允棠起身,绕着丽嫔走了一圈,轻声道:“妹妹若真信佛,就该知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说罢,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塞进丽嫔手中,“妹妹拿着,权当为逝去的胎儿祈福。” 丽嫔闻言,脸色煞白——她当年暗中害袁允棠滑胎之事,竟被知晓!
回到宫中,丽嫔越想越怕,忙唤来心腹丫鬟,商议对策。却不知,这一切都被袁允棠安排的人看在眼里。“娘娘,丽嫔慌了,怕是要狗急跳墙。”小宫女禀报。袁允棠把玩着玉扳指,笑得意味深长:“她越慌,本宫的戏,才越好唱。” 她早就在佛珠里下了慢性毒药,只需等药性发作,再在帝王面前揭穿丽嫔的恶行,到时,这后宫,便再无人能与她抗衡。
几日后,丽嫔突然重病卧床,面如金纸,气息奄奄。帝王听闻,急召太医诊治,却查不出病因。袁允棠“恰好”在此时,带着佛珠去探望,哭哭啼啼道:“妹妹这是造了什么孽,竟遭此报应......” 帝王看着佛珠,若有所思。丽嫔挣扎着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呻吟。
夜深,袁允棠坐在榻上,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她知道,属于她的后宫上位之路,又近了一步。可这深宫里,还有多少隐藏的敌人?那前世索命的白绫阴影,是否还会重现?而帝王,对她的情与宠,究竟是真心,还是另一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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